學達書庫 > 無處可逃 > 桃花流水 | 上頁 下頁
十八


  回應成一片,四個人先到了茶室要一間包廂,挨個的發短信,悠悠想起靳知遠第二天的考試,倒是忍著沒給他發。想不到手中給同學短信還沒編完,他倒打來電話了。

  他簡單地說:「我也來。」

  悠悠就差急著站起來喊了:「你不考試嗎?」

  靳知遠沒和她廢話:「別拿考試搪塞我。施悠悠,你有私心對不對?」

  她被他嗆住了,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真的有私心,殺人講究演技,可是如今自己只要一個眼神,靳知遠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想要幹嘛——和這樣的人一起,怎麼可以同台競技?

  他在電話裡說:「我馬上到。要不要買些慕斯蛋糕?」

  十分鐘後,他提著一大盒蛋糕走進包廂的時候,幾個女生都歡呼起來:「師兄,真是太貼心了!」

  曾天洋在電話裡還有些猶豫:「那我多帶一個人行不行?」悠悠大喜:「行啊,越多越好。我們叫不到人呢!」末了一想,這才回過神來:「你們不是分手了麼?」

  她笑嘻嘻的掛了電話,大聲宣佈:「我成功找到了今天的贊助商。曾天洋為了慶祝自己的破鏡重圓,決定帶女朋友過來,順便請客。」

  不過是一杯茶錢,可是樂趣卻遠不在此。這種感覺,分明就是後來有了琳琅各色的佳餚和精巧別致的吃食,卻唯有學生時代的一包餅乾、一個蘋果,叫人回想起來,才是分外的香脆和清甜。

  靳知遠的語氣有些叫人琢磨不透:「這小子還有臉來見我?」

  悠悠切了塊蛋糕,小心的放在紙碟上,在燈光下笑得很可愛:「嗯?給你切的啊!」

  他接過去,悠悠就接著去取,很有些偏心的拿了一塊粘了濃濃巧克力醬的,轉過來和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粘了塊褐色的醬也不自知:「靳知遠,你知不知道有則社會新聞?」

  他伸出手指替她揩掉嘴角的巧克力醬:「什麼?」

  「說的是有個男生陪女朋友玩殺人,後來女生演殺手太逼真,男生出來就和她分手了,覺得她太會騙人。」

  「施悠悠,你是在提醒我要警惕你的演技?」

  「靳知遠,我有自知之明的,誰提醒誰,你心裡明白。」悠悠笑得很狡詐。對面沙發也有人開始鬼叫:「講什麼悄悄話?我們也要聽!」

  悠悠笑吟吟的轉開臉,「我們在講殺人的注意事項。」

  門口一擁而入很多人,一個個胡亂的找位子坐下,曾天洋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事,悠悠和靳知遠多少起了些誤會,抓住了靳知遠就大侃足球。前幾天剛和同城一所大學賽過一場,一直拖到了點球才勉強小勝。靳知遠有些不屑:「那群人也只有蠻力了,只要耐下心好好磨,搗搗長傳,他們就一定犯規。」

  悠悠「嘖」了一聲,「曾天洋,你別秀你那個關鍵性點球了,說了多少遍了啊?我背給你聽?」

  兩人一貫這樣,半句話沒說完就開始抬杠,好在周夏陽理完了牌,正好打斷了他們。靳知遠就替她取了一張,微笑說:「好好表現。」

  悠悠的手氣很平均,一連抽了好幾次平民,有兩次直接第一輪被殺,就索性坐著看剩下的人表演。過了幾輪,心裡就忍不住開始小小的崇拜靳知遠,他連著三次,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兇手。聽他陳述理由,真像享受一樣,很慵懶的往沙發上一靠,語氣也漫不經心,可是說出的話卻不由得讓人信服。比如毫不留情的指出楊秋敏在關鍵時刻將票投向了嫌疑重大的季澄,他說那是最明顯的轉移焦點的方法;又比如法官的在發佈指令的時候連問了兇手兩遍,他就毫不猶豫的認定兇手是孫治,因為孫治坐得位置恰好在法官看到範圍內的死角之處。

  後來趁著洗牌,她忍不住去問:「喂,你怎麼猜出來的?」

  靳知遠沒多說話,摸了摸她的頭髮:「用心啊,笨蛋。」

  又一次洗牌。悠悠去抽,一邊忍不住輕聲說:「保佑我拿個殺手。」輕輕翻開一看,果然是一張小丑。只覺得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似乎血液都湧上了腦袋。她微動了下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悠悠回頭看他一眼,那雙桃花眼斜睨著自己,就沒來由的心慌。第一輪她隨手殺了同班的一個男生,法官就一個個的詢問,問到靳知遠的時候,楊秋敏就插了句:「反正我跟著靳知遠投票。」

  靳知遠輕輕抿著唇,想了半晌,一邊的嘴角微微揚起:「這輪我還沒看出來,先下一個講吧。」

  於是就眾說紛紜,每人都開始亂猜,悠悠還在慶倖的時候,卻猛的被打擊到了。孫治的一半側臉被陰影遮擋住了,卻一副幸災樂禍的報仇語氣:「這麼明顯?肯定是施悠悠!」

  悠悠硬著頭皮,勉強反駁了一句:「憑什麼是我?」

  「之前還那麼明察秋毫,現在忽然說不知道。」孫治只是看著靳知遠笑,「不是你靳知遠會這麼護短?」

  這個理由很簡單,又有力,悠悠的臉都紅了,於是推了一把靳知遠。

  靳知遠只是淡笑,望向悠悠的目光也深邃,探身自己拿了茶喝,「你怎麼猜都行,別拿我當靶子。」

  法官流覽全場,很快的說:「我們投票。」

  結果也出來的快,兩票棄權,全選了施悠悠。

  悠悠有些憤恨的掐靳知遠的手指:「你這是幫我啊?」

  「施悠悠,你講不講理?要是我一開始把你揪出來,你就會放過我了?」

  悠悠又泛起了小小的崇拜心思,忍不住就問:「那你怎麼看出來是我?」

  靳知遠哼了一聲,竟似連這個問題都不屑回答了,只是看了看手中的牌:「玩遊戲也要專心些。」

  回來路上,悠悠有些惋惜:「你怎麼一次殺手牌都沒抽到?」

  他就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斜睨她:「我倒不想抽到那張牌。免得演技太好了,你還真的覺得我給不了你安全感。」

  有時候翻開紙牌也像是體驗人生。命運女神的素手中會編織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故事,早早的告訴你謎面。只是不論那些故事如何絢爛,或者樸素,她總是不急不忙的牽引著謎底走到你的面前。直到掀開的那一刻,你才會覺得荒謬。仿佛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第二天早上,整個寢室都是一片慌亂,悠悠一個個的將她們送上計程車,這才回寢室收拾殘局。下午本來該去醫院複診牙齒,靳知遠上午考完,就陪著她一起坐車去。

  悠悠起來漱口,聽見王醫生說了句:「舌頭伸出來我看看,上面是什麼東西?」

  悠悠伸出了舌頭,讓王醫生看得清楚些,說:「長的一個水泡吧?我也不知道。」

  王醫生看了一會,忽然說:「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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