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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第六十一話:老天爺沒眼

  如果說日子就像是鋼絲頭,那麼曲折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沒錯,一點錯沒有。

  當我們這些團圓的人沾了一身的酒氣晃出餐館門口,當我和安娜首當其衝晃到馬路上,當一輛車晃著拐過彎,向我和安娜晃來時,我被一隻手拉進了一個懷抱。

  一切都停下來了,我們,車,都停下來了。

  我被徐悉的手拉進了徐悉的懷抱,安娜站在車前,一動不動。一動不動的還有徐恩,他是從餐館門口沖到馬路上的,他的手正伸到我本來在的位置,不過現在那個位置已經空了,因為我已經在徐悉的懷裡了。

  徐悉不該拉我,他該拉安娜,或者,他可以眼睜睜看著那車親吻上我們。我只接受輕輕的親吻,因為我還想活著,還想全身上下零件一個不少地活著。

  我從徐悉的懷裡跳出來,把安娜拉回人行道,問:「你有沒有事?」安娜搖搖頭,黑色的長髮灑了一臉。

  我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徐恩就把我拉到了他身後,他對徐悉說了聲謝謝,拖著我走了。

  我叨叨:「等等,嚴維邦還沒出來。」嚴維邦已經醉得沒骨頭了,他和我住同一座公寓,理應我和徐恩幫著韓國妖精把他運回去。徐恩沒有停下來,他說:「我管丫的。今天就他媽不該出來。」

  我踉踉蹌蹌地任徐恩拖著。我覺得所謂的老天爺只不過是個耳不聰目不明的糟老頭子,他睡著的時候,我們自己槍林彈雨的向幸福靠了靠,他一醒,捋著鬍子隨便吹了那麼口氣,就又把我們往回吹了倆跟頭。這叫什麼玩意兒?我再也不會說「老天爺有眼」了。

  上了車,徐恩問我:「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我用疑問的語調啊了一聲,然後說:「當然是,你先把我送回我那兒,你再回你那兒。」徐恩伸手到我腦袋後面,把我扳得面對著他:「青青,你別跟我裝蒜。」我剛才真不是裝蒜,我現在也真是記起:徐恩要和我那什麼。我一手捂胸口一手捂額頭:「小恩恩,我不舒服。」徐恩眼都不帶眨地說:「就沖你喊我這聲小恩恩,我管你舒不舒服。」我看出來了,徐恩今天是不管不顧了。

  我坐在車上覺得座位上跟長了刺一樣,左扭右扭的也找不著個舒服姿勢。我說:「徐恩,你能不能開快點兒?」語畢,我就巴不得死了算了,反正活著也沒臉了。徐恩笑成了一隻偷了油而且還成功逃逸了的老鼠,他油門踩得足足的,我心想好好好,就沖這速度,一會兒就會有員警叔叔來解救我了。

  都瞎了眼了,老天爺瞎了,員警們也都瞎了,愣是沒人把我和徐恩攔下來。

  到了我公寓的車庫,徐恩停車,下車,不過我紋絲不動。徐恩為我開了車門,說:「你剛才讓我開快點兒,現在到了,你又裝蒜。」我委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慢吞吞地下車,因為我覺得我要是再磨蹭下去,也許徐恩會揪著我的雙腳一路把我拖到樓上,所經之處,鮮血淋淋。徐恩握著我的手,出車庫,上電梯。他握得很緊,像是怕我會消失了似的。其實我,怎麼捨得從他身邊消失?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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