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欣恬 > 誰欠誰一場誤會 | 上頁 下頁
三十


  第三十話:假期來了

  徐恩說:「安娜拉著我的手,讓我和你們一起去慶祝考試結束。」我趴在桌子上,下巴硌著手背,心裡覺得紮得慌。

  安娜,如果你是西方人,我不介意你抱住徐恩,在他臉上親兩口,可安娜,你是東方人。安娜,如果我是西方人,我也不介意,可安娜,我也是東方人。

  徐恩問:「她和我哥是什麼關係?」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你怎麼不問問你哥?」

  「我們倆從來不說關於你的事。」

  「安娜的事也屬於關於我的事?」

  「廢話。沒有你,我們會認識她?」我歎了口氣。徐恩夾了口菜,放到我嘴邊,說:「張嘴。」我像小孩子一樣張嘴,像小孩子一樣笑,然後說:「謝謝叔叔。」

  徐恩又說:「還有,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和那臺灣人在一起。」我點點頭,說:「是,叔叔。」

  假期就這樣來了。在五天的期末考試之後,在我分別與珍尼絲和安娜交手之後,假期來了。

  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陽光穿過百葉窗像一道道劍似的刺在我身上。三個月而已,我離開北京離開我媽離開彭其不過三個月而已。然而,所有的一切並不是時間可以衡量的。

  我給我媽打電話。我媽問:「周圍有沒有合適的?」她指的是男人。我想了想,說:「沒有。」我媽說:「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你們先通通信。」我失笑。又是通信。的確,北京和芝加哥的距離,也只能用我媽一貫推崇的通信這個方法了。我說:「不要。」徐恩不是個合適的男人,他只是匹合適的狼。不過,現下我只想和這匹狼在一起。

  我給彭其打電話。彭其說:「青青,這些天我總是想起以前的日子,總是想起你。」我又失笑:「懷念代表了蒼老。」彭其歎氣。我後悔說了這句話。彭其是不會蒼老的,他才二十八歲而已,而且在我心中,彭其會一直風華正茂,會一直是那個瀟灑地買領帶的男人。彭其說:「青青,我真的想你。」我哭了。原來,所有的一切真的並不是時間可以衡量的。彭其對我的想念,可以在這三個月超越那六年。

  放假的第三天,安娜給我打電話。我攥著電話猶豫了半天,不想接但又覺得不應該不接。畢竟安娜只是拉了拉徐恩的手,徐恩又不會因此而掉塊兒肉。我什麼時候變成如此錙銖必較了?我正要接,但電話已經不響了。

  我給安娜打回去。安娜在哭。安娜說:「我想媽媽了。」我一聽這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這命比身子骨還單薄的安娜,在這物質文明令人饞涎欲滴但由於初來乍到而與其精神文明格格不入的美國,讓西方的牛鬼蛇神搶走了包,讓東方的牛鬼蛇神搶走了媽媽。但是我,竟然因為她拉了拉徐恩的手,而耿耿於懷了三天之久。安娜是太寂寞了,那天,她是太想和我們在一起了。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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