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欣恬 > 側身遇見愛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


  「啊,洛洛,是我。」左琛還以為,丁洛洛會欲迎還拒拒絕接電話,或者就算接了,也是一副慌慌張張,激激動動的腔調。可事實上,人家丁洛洛的口氣宛如接線生一樣規矩。

  「我知道啊,左琛,左老師。」丁洛洛想了些許時日,終於想明白了,就算她和左琛的愛情開了花沒結果,就算她此時心如刀割,可人家左琛根本沒有半點對不住她的地方,不但沒對不住,他還是她的恩師,益友。

  「你這話什麼意思?」左琛開始在辦公室原地打轉了,一邊轉一邊嚷嚷:「你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嗎?」

  「嗯,是該把話說清楚了。」丁洛洛打開了壁櫥門,望著那面斷牆:「左老師,謝謝你之前對我的教導。明天,我就要找人來修理壁櫥了。」

  「你敢。」左琛旋風般旋出了辦公室:「你,你這是在跟我談分手嗎?」

  「左右地產」的樓道裡一片寂靜,不過,寂靜卻不代表沒有人。用不了十二個小時,這棟大樓的頭條新聞就將是:大快人心——左琛也有被女人拋棄的這一天。

  「我們,我們不合適。」丁洛洛流下兩行淚來,可惜左琛見不到,也聽不見。

  「哈,小結巴。」左琛發動了車子:「你聽好了,我不接受分手,不接受。」說完,左琛掛斷了電話,車子向「天園」飛馳而去。真是新鮮了,什麼事兒到了她丁洛洛這兒,就都不合情合理了。撇開那難忘的肌膚之親不談,他左琛第一次對女人許下一心一意的承諾,第一次跟著女人回家見家長,對象都是她丁洛洛,雖說,那承諾沒能實現,那家長,也沒能見著,不過這對他左琛而言,已是莫大的犧牲了。可末了,她丁洛洛還惦記給他再添上一筆新彩:第一次被女人甩?妄想,休想。

  而就在左琛和丁洛洛尚未把話說清時,左邑倒是認清了陳莓的身份。當陳莓在醫院結束了一系列多餘的檢查,確定了除了手肘的挫傷之外,別無大礙後,當左邑將名片雙手奉上後,陳莓眨了眨懵懂的雙眼:「您,您是左琛的?爸爸?」陳莓的這個「爸爸」二字,故意是頓了頓才說出口,仿佛是含情脈脈喚了一聲爸爸。對於左邑而言,這「爸爸」二字宛如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內心一簇蠢蠢欲動的小火苗。即將,他就要把這啟小事故歸結為一場美輪美奐的奇遇了,可結果,面前這一身藝術氣息的小美人兒,竟是兒子的「朋友」。也罷也罷,至少,他可以面對著這張美麗的面孔,勾勒一下未來孫兒的英俊相貌了。

  第六十五話:能不能把房子換回來?

  元薇揣著丁洛洛的新作連載回自己的故居探望丁洛洛:「你要紅了。」丁洛洛腫著兩隻眼睛:「什麼?」元薇一個魚躍躍上床:「據我推斷,你的小說就要紅了。不過,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紅?」

  丁洛洛碎步跑入廚房,給元薇沏茶,又一路跑了出來:「看電腦看久了。」

  元薇趴在床上吸溜吸溜地飲茶:「騙誰呢?你這明明就是哭的。」

  丁洛洛回到電腦前,背對元薇:「我們,能不能把房子換回來?」

  「換回來?」元薇咕咚一口茶下肚:「不能,堅決不能。」

  「元薇,你搬回來住,也並不影響你和鄭歐洋戀愛啊。」

  「丁駱駝,那你繼續住在這兒,也不見得就非得跟左琛戀愛啊。」元薇唇槍舌劍,從來不輸給丁洛洛:「怎麼?這麼多天了,他還沒露面?你就是因為這個哭?」

  「面他早就露了,早在我和鄭歐陽演戲的最後一天,而且,他真的嫉妒了。」丁洛洛回過臉,面對元薇:「他是愛我的。」

  「愛你你還要搬走?莫非,你變心了?」左琛認為丁洛洛是塊牛皮糖,殊不知,丁洛洛跟元薇一比,簡直就是塊幹乾脆脆的鍋巴。在元薇的觀念中,兩個相愛的人就該像拴在一根繩上的一對螞蚱。

  「我的心沒變,不過,我卻跟他分手了。」

  「我說駱駝,你怎麼學會這欲擒故縱的高招了?」在元薇的小說裡,多的是口是心非,表裡不一。

  「不是什麼招,是真的分手了。」

  「那,那左琛,他同意了?哈哈,這是不是他第一次叫女人甩?真有你的。」元薇把茶杯擱在地上,四仰八叉躺好。

  「他沒同意,所以,我才要搬走。」丁洛洛嗖地站直身,罕見的雷厲風行。

  「來,過來,躺這兒給我好好講講,到底怎麼回事。」元薇慵懶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丁洛洛屈膝坐上床,雙臂抱著雙膝:「元薇,我不適合他。對他而言,我的愛是負擔,非常非常沉重的負擔。」丁洛洛擰著眉心,鄭重其事:「他不想走入我的生活,不想他的生活中只有我。甚至,他不願見我的奶奶,不願我過問他的去向。元薇,你能理解嗎?」

  「太能理解了。」元薇翻著白眼:「他那種男人,要的是該出現的時候就纏在他的腰上,而不該出現的時候就人間蒸發的那種女人。她們可以要他的錢,要他的體力,卻不能覬覦他的自由和忠誠。駱駝,你不是那種女人。」

  「所以,我才要離開他。」丁洛洛的眼睛更紅了。

  「而他不同意?他還在繼續用『噢,達令,我只愛你一個人』,或者『噢,哈尼,我改,我今後一定改』諸如此類的花言巧語來拖住你的腿嗎?哼,我們都上過一次當了,你,我,還有江筱,上次都上了他的當了,竟然會相信他的鬼話。喂,你別再哭了啊,駱駝都快變成兔子了。」

  「沒有,他不再說『鬼話』了。昨晚,我跟他說分手,然後他來找我,把我箍在牆角說不可能,說他不允許我離開。還說,還說,說我水性楊花,所以跟他是天生一對。」丁洛洛一邊說一邊瑟瑟。昨晚的左琛,就像一陣龍捲風,從壁櫥裡卷出來,帶著渾身的戾氣,然後在對丁洛洛發號完禁令,並惡狠狠地掠奪走一個火燒火燎的吻後,又卷回了壁櫥,帶走了丁洛洛所有的僥倖。的確,丁洛洛在等待左琛的時光中,一直在僥倖,也許,他還會再說一遍他的「鬼話」,也許,我還能再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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