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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第三十六話:干戈與玉帛的變換

  元薇趴在鄭歐洋的竹席上,翻閱他的樂譜,還假模假式地哼出了聲。鄭歐洋抱著把插了電線的吉他,問元薇:「你哼的是什麼?」元薇振振有詞:「你的譜子啊。」鄭歐洋一聽,如五雷轟頂。在這女人的音樂世界中,大致只存在兩三個音兒吧。

  元薇和鄭歐洋僅憑著鄭歐洋褒獎元薇「長得這麼好」就化干戈為玉帛了。他們在各自餓了幾天後再相見,免不了共同出去大快朵頤。而在吃了個肚脹之後,元薇恬不知恥的勁頭就又上來了。她再三申請,要來鄭歐洋家消化消化。可結果,她一進門,就撲上了鄭歐洋的「床」。鄭歐洋心想:這也能消化?莫非?她是飽暖思 淫 欲?鄭歐洋清了清乾燥的喉嚨,也坐上了竹席。不過,他屁股還沒沉穩,就被元薇一腳踹開了。元薇道:「滾開,這是單人床。」鄭歐洋一邊走向吉他一邊咕噥:「可這是我的單人床。」

  鄭歐洋撥著吉他,元薇如癡如醉。她腦中堆滿了那棉花糖髮型的奇怪女人,那女人,頻頻出入鄭歐洋的家,還讓他說出「別讓我擔心」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來,她,究竟是什麼人?剛剛在飯桌上,元薇幾次幾乎脫口而出,問出這問題,可末了,又都生生憋了回去。她覺得:人是鐵,飯是鋼,凡事且待雙雙吃飽了肚子再說吧。

  正是因為憋著這個問題,元薇才又送上了門來。她現在,為了尋求真相,已經把由於和眼前這個男人發生了關係而產生的尷尬,通通拋到了太平洋。

  在元薇問道「她是誰」時,鄭歐洋的吉他被重重地撥了一響,而元薇的心,也為此重重地向下墜了一截。鄭歐洋不做聲,元薇又問了一遍:「那怪女人,是誰?」這下,鄭歐洋開了口:「不關你的事。」

  元薇聽出了鄭歐洋語調中的不悅,自己卻反常地畏首畏尾了。換作以往,她一定會撲上去,鬧個不可開交。可如今,既然鄭歐洋那麼在乎那女人,那她元薇還什麼好鬧的?

  元薇走了,鄭歐洋攔都沒攔。元薇心想:「長得這麼好」有屁用啊?到頭來還不是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

  左邑把狗崽子左琛召回公司開會,是因為「左右地產」有了麻煩。「萬象地產」通過各媒介正式宣佈,會參加東郊土地的競買會,並有把握奪標。目前,「萬象」已透露,會在那塊土地上興建一片以小戶型為主的民用住宅區。左琛眼睛一亮:小戶型?

  左邑滄桑的臉上幾乎冒出嘎楞楞的霜花:「別告訴我,你們不覺得有人出賣了公司。」與會的包括左琛和周嬌在內的五個人,都染上了一臉寒意。左琛哼了一聲,就開口道:「散會。」左邑又頓覺血壓上升,真不知哪天,他會猝死在這狗崽子面前。不過左琛卻心想:不散會還幹什麼?莫非面面相覷就能把出賣公司的人相出來?

  第三十七話:笨死算了

  江筱接丁洛洛出院時,二人都心懷鬼胎。一個生怕左琛一張大嘴已道出自己和梁有齊的淵源,而另一個則生怕自己和左琛的淵源會被刨根問底。二人坐在計程車上,不言不語,惹來司機頻頻從後視鏡中偷窺,心想:女人心,海底針。

  到了「天園」,頭暈的丁洛洛更加頭暈了。倒不是因為觸景傷情傷懷左琛,而是,她剛在江筱的攙扶下下了計程車,就只聽有人大叫:「丁洛洛,丁洛洛。」丁洛洛再一看,只見張家明的背影正仰著頭,雙手在嘴邊攏作筒狀,正聲嘶力竭孜孜不倦。江筱噗嗤笑出聲來:「他這人,可真逗。」

  丁洛洛漲紅了臉,正欲上前,就又見某一幢樓的某一扇窗戶被大力推開,探出一顆頭顱破口大駡道:「哪個神經病,哭喪哭到這兒來了。」這時,另一幢樓的另一扇窗戶也被大力推開,探出另一顆頭顱:「小夥子,丁洛洛搬走了,你別喊了好不好啊?」丁洛洛一張臉絳紅絳紅的,心想以後在「天園」須隱姓埋名了。

  張家明垂頭喪氣,一回身,倒正好看見了丁洛洛。他像小雞見到雞媽媽一樣撲了過來,而丁洛洛卻像小雞見到老鷹一樣躲在了江筱的身後。張家明也是一張大紅臉:「洛洛,我很擔心你。你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很著急啊。」丁洛洛從江筱身後探出半張臉:「我挺好的,你別擔心。」

  張家明不依不饒:「那天那個男人是誰啊?打掉了我一顆牙呢。他後來有沒有對你不利?」江筱這一聽,馬上反應出「那個男人」除了左琛,別無他人。丁洛洛道:「沒有。我,我也不認識他。他,他也許是喝多了。」張家明撓了撓頭:「哦,那天我好像聽你喊他左什麼的,我還以為你們認識。」江筱心中打了一個響指,頗有一番猜謎猜中的喜悅。

  丁洛洛把張家明打發走了:「你先回去吧,我有時間會給你打電話的。」江筱推波助瀾:「家明,拜拜。」

  丁洛洛回到家,把沒電多日的電話充上了電。姚主編留下了悲喜交加的留言,喜是喜在丁洛洛新的小說連載博得了讀者們的好評,悲是悲在丁洛洛不開手機,他催稿催得上天下地皆無門。

  江筱終止了面面相覷的局面,搶了個先招:「洛洛,你怎麼認識左琛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丁洛洛中招,眼淚啪噠啪噠掉下:「他,他是元薇的鄰居,不,現在是我的鄰居。他說,他是個蓋房子的。」江筱捂住腦門兒在房間中走來走去:「哎喲,洛洛,我的洛洛啊,笨死你算了,你,你氣死我算了。蓋房子的?你知道嗎,這整個兒『天園』,都是他左琛的。」丁洛洛的淚凍在了臉上:「啊?整個兒『天園』?」江筱手指窗外:「你去隨手拉個人問問,誰不知道『天園』是『左右地產』的?誰不知道『左右地產』是左邑左琛父子的?」

  丁洛洛手軟腳軟:怎麼她會不知道?真是要笨死了。

  另一邊,元薇正在某書店中舉行《舌頭與大腿》的新書簽售會。她給丁洛洛和江筱打過電話,丁洛洛的電話沒開,而江筱說要去醫院接丁洛洛出院。元薇如坐針氈,迫不及待地要去探病。

  某書迷趁元薇簽名的工夫,問道:「元薇小姐,你人長得這麼純潔,怎麼會寫出這麼下流的小說呢?」元薇純潔一笑:「為了迎合下流的書迷。」另一書迷又問:「元薇,你在生活中,是只有一個男朋友呢,還是像小說中寫的,穿梭在好幾個男人之中?」元薇又一笑:「我現在沒有男朋友。」

  新書售得火熱,元薇低頭簽名,抬頭看人,脖子帶腦袋有如鐘擺。不過,嘎的一聲,鐘擺停了。元薇仰著頭盯著面前這留有棉花糖髮型的女人,笑變得比哭還難看。那女人的神色卻與一般書迷無異:「元薇,你好啊。我第一次見你本人,想不到你本人這麼好看啊。」說到此,她皺了皺眉:「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吧?」元薇繼續盯著她,她穿得花裡胡哨,濃妝豔抹依舊,不過,細細看她,脂粉之下,皮膚竟已鬆弛,尤其是脖頸處,分明有如婦人。怪不得,她始終覺得她模樣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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