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欣恬 > 側身遇見愛 | 上頁 下頁


  丁洛洛和元薇誰也沒提再換房的事。「天園」雖沒了鬼,但現在牽八匹馬來,也不見得能把元薇從性感的鼓手隔壁拉走。至於丁洛洛,她現在也離不開「天園」,離不開壁櫥那邊的左老師。

  關於鬼的對話,江筱聽得一頭霧水。她只得張羅:「哎呀,哎呀,快點菜吧。」

  張家明在化學課上遭了災。一隻實驗用的酒精燈爆炸,玻璃碎片濺到了他的眼睛上,他入了醫院。就診前,他讓醫生打電話給他的女朋友丁洛洛。丁洛洛接到電話,對方說:「我是中心醫院的醫生。你的男朋友左眼受了傷,希望馬上見到你。」丁洛洛一怔,說:「我,我沒有男朋友啊。」對方也一怔:「啊?沒有?他是個老師。」丁洛洛第一反應是,左老師受了傷?不過,對方醫生馬上又道:「化學老師。」丁洛洛這才哦了一聲:「張家明啊。」

  縱然丁洛洛不是張家明的女朋友,她還是去了醫院。

  張家明的左眼上蒙著紗布,一張臉比紗布還白。醫生說,他的視力並不會受損,只是傷到了眼皮,難免留下一道小疤。張家明問:「小疤是有多小?」醫生用手比了比:「大致一公分。」

  接下來,張家明就在醫護人員以及學校陪護人員的面前,問丁洛洛道:「洛洛,你會嫌棄我嗎?」丁洛洛瞠目結舌,說嫌棄,她就是薄情寡義,說不嫌棄,可她明明就是嫌棄。右眼眼角生著一顆黑痣還不甘休,左眼眼皮又添上一道疤,張家明前世造孽造得厲害啊。丁洛洛如是想。

  丁洛洛藉口今日交稿,惶惶逃開了張家明。

  丁洛洛的稿子,其實已經交給姚主編了。姚主編讚歎:「洛洛,這個吻接得好極了。」丁洛洛在左琛的第二次教學後,刪去了「海參」這一比喻,只寫下了舌頭,牙齒,腦中「盤古開天前一般混沌」以及嘴唇似冰天雪地又似鑠石流金。姚主編又道:「洛洛,你有悟性。再接再厲啊。」丁洛洛悟出了,姚主編的言外之意,是男人女人要再接再厲,該脫就脫。

  丁洛洛回到家,打開壁櫥聽左琛家的動靜。左琛家一點動靜沒有,丁洛洛心想:這學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周嬌在左琛南城的套房中等他。今天,他約了她。他會親自將她挑好的那只翡翠鐲子買下,雙手奉上。對於讓左琛省心的女人,左琛並不會省錢。

  周嬌在諾大的浴缸中注滿了水,滴下香精。聽到左琛開門的聲音,周嬌赤身走入浴缸,玲瓏的身體在水中分外妖嬈。左琛推開浴室的門,見到那一片香豔風光,滿意極了。

  第十七話:鄭歐洋的災難

  元薇三天沒聽見鼓聲,覺得自己的心臟越跳越無力。她圍著性感鄰居的房子轉悠,順時針轉了一圈,逆時針又轉了一圈。鄰居大門緊閉,窗簾也緊閉,一個縫兒也沒留。元薇把耳朵貼在大門上,房內靜悄悄一片。難道,他搬走了?元薇頓覺天昏地暗,後半生再沒有了樂趣。

  想及此,元薇玩兒了命地把巴掌呼在鄰居的大門上,一邊呼還一邊想:不要,不要扔下我。門從裡面打開時,元薇的巴掌幾乎呼在門裡面的人臉上。元薇一激靈,石化了。性感的鄰居站在她的面前,垂著頭,一副隨時會倒下去的嬌柔體態。

  而他,也真的倒了下去。元薇尖叫著下意識地去扶他,一雙小手實實在在地摸上了他的手臂。元薇又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身體隨著他一併下墜。他昏了過去,皮膚炙燙。元薇拍他的臉:「喂,醒醒啊,喂。」而他延續了一貫的態度:置之不理。

  元薇把鄰居當拖把一般拖到了床上。好在,他所謂的床只是一張鋪在地板上的竹席。元薇喘著大氣凝視他:他就像一尊年代久了的石膏像,蠟黃下掩著煞白,眼睛和嘴都緊緊閉著,眉頭因為打結而微微突出著。元薇又摸上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脖子和手臂,直到自己的手都熱了,才從地上彈起來,沖去洗手間拿了一條冷毛巾出來。出來前,元薇還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他在發燒,我竟還在發 騷,真是要草菅人命了。

  左琛三天沒回「天園」。他和周嬌在南城的套房中半公半私,二人時而商榷「左右地產」在東郊的目標地,時而又似鴛鴦嬉戲。

  「左右地產」最具實力的競爭者「萬象地產」也在對東郊垂涎三尺,這將大幅提升「左右地產」的投入資本。於是,周嬌不得不從頭估算這項投資的可行性。

  周嬌對左琛而言,贏過任何一個女人。她與他是同一般性情,享樂歸享樂,然而在享樂之餘,又會換上另一張嚴峻的面孔,大腦不懈地運作。不像其他女人,在他憂國憂民時,還在往他的小腹處爬。

  第四天,左琛醒來時,周嬌已經化了妝,準備去公司了。左琛倚在床頭:「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不化妝的樣子。」左琛細細回憶:浴缸中的周嬌,床上的周嬌,醒著睡著的周嬌,好像一直是一臉的精細妝容。周嬌道:「我已三十二歲,不化妝的樣子連我自己都不想看。」說完,她婀娜地走回床邊,獻上一吻後,出門去公司了。

  左琛突然想念丁洛洛,想念那張不化妝卻也精細的臉孔。今天,他準備回「天園」了。

  鄭歐洋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變成了孫猴子,身上壓著一座大山。醒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胸口上生出一顆碩大的黑漆漆的鳥窩來。他一驚,坐了起來。而元薇的脖子,幾乎嘎嘣一聲扭斷。

  元薇大叫:「哎喲。」再定睛一看,她的性 感鄰居已經由石膏像活了過來。元薇馬上笑道:「你醒了?」鄭歐洋站了起來:「你是誰?」元薇也從地板上爬起來,向鄭歐洋跨了一大步:「是我啊,我是你的鄰居啊,元薇啊。你忘了?」鄭歐洋一臉迷茫,在喉嚨中「哦」了一聲。

  元薇又跨前一步:「你發燒了。昨天我來時,你昏倒了。我給你喂了水,也喂了藥。」想及這個「喂」字,元薇臉紅了。昨夜,她拿了藥來,怎知,鄭歐洋牙關緊閉,怎麼塞也塞不進去。她就在他耳邊呢喃:「你再不張嘴,我可就嘴對嘴的喂你了哦。」這時,鄭歐洋的牙關鬆動了,藥片進了口。

  鄭歐洋又是一陣頭昏,肚子隨之發出咕咕的叫聲。元薇馬上扶住他的手臂:「你餓了吧?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吧?我看過你冰箱,除了啤酒就是比薩,這怎麼行啊?一個人生活,更要好好愛護自己。你看你,病了都沒人知道。要不是我,你大概會變成屍體,生出蟲來。走吧,跟我走,我帶你去吃飯。」鄭歐洋迫不及待地企圖再度昏厥,以逃避這個鳥窩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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