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星河的記憶4(115)_桐華

一一五

　　紫宴坐到她身旁，和她一起喝著酒，看窗外的景色。

　　紫宴突然發現——

　　星空靜謐美麗、神秘永恆。

　　無限包容，無限耐心。

　　只要你給予注視，它就回饋你璀璨，從不會令你失望。

　　洛倫喝完一杯酒，把酒杯遞給機器人，站了起來，就好像給自己預設的休憩時間結束，又要開始奮戰。

　　其他人已經吃完飯，洛倫吩咐：「清越，你帶小朝回艙房。」

　　「是。」

　　清越帶著小朝離開。

　　洛倫對封小莞說：「你跟我來。」

　　洛倫帶著封小莞乘坐升降梯，來到一輛交通車前。

　　封小莞不解，「幹什麼？」

　　「我已經準備好飛船，送你去曲雲星。」

　　「現在？」

　　「現在！」

　　「我想留下。」

　　「你留下什麼忙都幫不上，我還要分出人手照顧你，不如去曲雲星幫我做點事。」

　　「什麼事？」

　　「出任英仙葉玠基因研究院的院長，讓英仙葉玠基因研究院成為星際中最好的基因研究機構之一。」

　　封小莞愁腸百結中也不禁笑了笑。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基因研究院現在什麼都沒有，居然就想要變成最好的，可洛洛阿姨一直都這樣，像個太陽一樣無所畏懼，總是一往無前。

　　洛倫說：「阿晟在曲雲星等你。」

　　封小莞點點頭，「我知道，邵逸心叔叔告訴我了。」

　　洛倫看著她。

　　封小莞察覺出她有重要的話要說，「怎麼了？」

　　「阿晟是……」

　　封小莞的心提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洛倫，「是什麼？」

　　洛倫伸出一隻手，鉤著封小莞的後腦勺，把她的頭拉到自己面前，在她耳畔輕聲說：「克隆人。」

　　洛倫說完就立即放開封小莞，面無表情地研判著她的反應。

　　封小莞雙眸發直、臉色發白，嘴巴不可置信地半張著。

　　她知道阿晟的身份有蹊蹺，也早就懷疑過他們在曲雲星的相會不是毫無因由的偶然，而是冥冥中早已註定的必然，只是無論她做了多少猜測，都沒有猜到是這個答案。

　　封小莞思緒急轉，所有細節一點點彙聚到一起，形成了前因後果的脈絡，「殷南昭？遊北晨？」

　　洛倫沉默地點了下頭。

　　封小莞的手用力按在心口，覺得一顆心突突直跳，像是要蹦出胸膛。不管是遊北晨，還是殷南昭，他們的名字都帶著腥風血雨，阿晟卻只是平凡普通的一個市井小人物，怎麼可能面對雲譎波詭、爾虞我詐的一切？

　　洛倫說：「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會給阿晟另外安排去處。」

　　封小莞深吸了幾口氣，漸漸鎮定下來，「我還沒出生就接受了基因編輯手術。我從一枚蛋裡出生，我的基因連基因檢測都無法確定父親，其實，我也是一個人造的怪物，沒有比阿晟好到哪裡去。」

　　「你是合法存在，他是非法存在。」

　　封小莞一瞬間做了決斷，堅定地說：「我會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不但其他人沒有必要知道，阿晟自己也沒有必要知道。

　　洛倫拍拍封小莞的肩膀，「那就好好努力，你的力量越強大，阿晟越安全。」

　　封小莞點點頭，接受了洛倫的安排，「我現在就去曲雲星。」

　　洛倫遞給封小莞一個黑色的武器匣。

　　封小莞下意識地接過。

　　「封林很少動武，她並不擅長打架，她擅長的是救人。但有一次，她為了我，激發武器匣，想要和棕離生死搏鬥。」洛倫微眯著眼睛回想，「封林的武器很特別，一片片如同白色羽毛的晶體，浮動在半空中，感覺像是周圍突然飄起鵝毛大雪。我見過的最美麗的一場雪。」

　　封小莞按了下武器匣，啟動武器匣，周圍氣溫驟降，浮動著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白羽，將洛倫和封小莞籠罩其間。

　　封小莞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下白羽，指頭上已經是一道血口。

　　洛倫說：「這個武器匣不是你媽媽用過的武器匣，是我另外找人設計鑄造的，你好好練習，使用熟練了，用來防身不錯。」

　　封小莞把武器匣貼身收好，拿出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遞給洛倫，「這個很方便攜帶，送給你防身。」

　　洛倫本來想說「不用」，但看清楚是死神之槍，表情驟變，一下子完全忘記了要說什麼。

　　封小莞說：「左丘白送我的槍，說是威力巨大，但一次只能開一槍，他留著沒用，送給我防身。」

　　洛倫問：「為什麼不自己留著？」

　　封小莞拍拍武器匣，表示自己已經有防身武器，把槍塞給洛倫。

　　洛倫凝視著死神之槍，「你不怕我用這把槍殺了左丘白嗎？」

　　封小莞沉默了一瞬，說：「我聽過一個古老的故事，主神宙斯因為一個詛咒，害怕自己的權力和地位被奪走，就把自己懷孕的妻子墨提斯吞了下去。他們的女兒戰神和智慧女神雅典娜不得不砍開父親的頭顱，破顱而生。雅典娜沒有選擇，在她出生前，已經註定要弑父而生。」

　　洛倫看著封小莞。

　　離開前，她把左丘白看作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歸來後，她沒有原諒曾經發生的一切，卻承認了左丘白是她的父親。

　　封小莞對洛倫自嘲地說：「我的命運和雅典娜一樣，早在我出生前就已經註定。左丘白說我比母親心狠，這點上我大概像他，這是好事。」

　　洛倫說：「他是你生命的起點，但你的生命只屬於你自己。」

　　封小莞抱住洛倫，「謝謝！」

　　洛倫拍拍她的背，「我不需要口頭的感謝。」

　　封小莞忍不住笑，「明白！我會把英仙葉玠基因研究院變成全星際最好的基因研究院之一。」

　　女皇陛下很市儈現實，對沒有實際利益的東西沒有絲毫興趣，要感謝請化作實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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