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星河的記憶4(33)_桐華

三三

　　她沖到露臺上，張牙舞爪地嚷：「我精心佈置的慶功舞會，你們賞點光好不好？」

　　小角沒理她，小莞對他也有點發怵，不敢招惹他。

　　她探身去拉洛倫，「洛洛阿姨，每個人都必須跳舞慶賀！」

　　洛倫被小莞硬拽到大廳，配合地問：「跳什麼舞？」

　　「清初！」小莞沖躲在角落裡吃東西的清初用力招手，示意她趕緊過來，「六個人，三男、三女，正好可以跳圓舞。」

　　呵，圓舞！洛倫微笑。

　　封小莞毫不遲疑地選定阿晟做舞伴，清初在笑眯眯的邵逸心和冷冰冰的小角之間，毫不猶豫地站到邵逸心面前，把小角留給了洛倫。

　　洛倫主動握住小角的手，笑著說：「其實，選誰做舞伴都無所謂，因為這是圓舞，總會相遇，也總會分開。」

　　小角沉默地握緊洛倫的手，摟住洛倫的腰，等別人開始跳後，他才模仿著別人的舞步，帶著洛倫跳起舞。

　　洛倫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角，似乎想要透過他的面具看清楚他究竟是誰。

　　小角困惑地看她，「洛洛？」

　　洛倫問：「這是我們第幾次一起跳舞？」

　　「第一次。」小角無比肯定，「只要和洛洛做過的事，我都記得。」

　　是嗎？洛倫微笑著移開了目光。

　　隨著音樂，大家跳了一會兒，轉個圈，交換舞伴，繼續跳。

　　紫宴成為洛倫的舞伴。

　　他一直覺得英仙洛倫不像是喜歡跳舞的人，但她的舞跳得非常好。

　　「你以前跳過圓舞？」

　　洛倫含著笑，慢悠悠地說：「我媽媽性格孤僻，不喜歡一切人多的活動，唯獨喜歡圓舞，因為她就是在跳圓舞時遇到了爸爸。」

　　紫宴專注地凝視著洛倫，清晰地表達出想要繼續聽下文。

　　「當時，我媽媽在執行任務，為了躲避敵人，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結果無意中闖進一個舞會中。她為了不露餡只能跟隨大家一起跳舞，可她壓根兒不會跳舞，身體僵硬、不停地踩舞伴的腳，男士們都躲著她走，沒有人願意做她的舞伴，陪她出醜。危急時刻，我爸爸挺身而出，主動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跳舞，幫她躲過追殺。」

　　「你父親擅長跳舞？」

　　「何止是擅長！」洛倫微笑，眉梢眼角盡是溫柔，「我爸爸仗著有個皇室身份，不用為生計奔波，一輩子專攻吃喝玩樂，葉玠不過學了點皮毛就已經足夠他招蜂引蝶、浪跡花叢了。」

　　紫宴剛想說什麼，音樂聲變換，又到了要交換舞伴的時間。

　　洛倫轉了個圈，成為阿晟的舞伴。

　　紫宴看到洛倫握住阿晟的手時，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她唇畔含著絲譏笑，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和阿晟跳完舞，洛倫本來應該繼續和小角跳，她卻突然停下來。

　　「我累了，你們繼續玩。」

　　她徑直走上樓梯，回到臥室。

　　洛倫坐在臥室的露臺上，一邊喝酒，一邊仔細閱讀阿晟的體檢報告。

　　小角走過來，坐到她旁邊，把一碟她喜歡的水果放到桌上。

　　「死亡大峽谷的事，謝謝！」

　　洛倫冷淡地說：「不用！當時你距離懸崖頂只差兩百多米，即使我沒有去，你也能自救。倒是我應該謝謝你救了邵茄公主，否則英仙邵靖不會善罷甘休。」

　　小角把果碟往洛倫手邊推了推，「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

　　洛倫瞥了眼壘放得整整齊齊的水果，抬眸看向小角，突然笑叫：「辰砂！」

　　「什麼？」小角正在低頭幫洛倫剝水果，沒有聽清。

　　洛倫盯著他，冷聲問：「你是誰？」

　　「我是小角。」小角把剝好的紫提果遞到洛倫嘴邊，平靜坦然地看著洛倫。

　　「是嗎？」洛倫笑挑挑眉。

　　「是！」小角的目光堅定坦誠。

　　洛倫淡笑，「一覺睡醒，發現整個世界天翻地覆。親朋好友死的死、殘的殘，高高在上的指揮官閣下變成了沒有人身自由的奴隸，罪魁禍首卻成了自己的主人，滋味很不好受吧？」洛倫伸手，溫柔地撫過小角臉上的面具，挑起小角的下巴，端詳著他，「明明恨不得立即殺了我，卻要假裝很關心我，逼著自己和我親近，很難受吧？」

　　「洛洛？」小角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完全不明白洛倫究竟在說什麼。

　　洛倫凝視著小角。他的眼睛依舊如同仲夏夜的星空般清澈明亮、乾淨純粹，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真還是假。

　　阿晟的體檢報告已經證實了她的擔心。

　　她耗費十幾年心血研製出的藥劑，在促進異種基因和人類基因穩定融合時，副作用竟然是能修復受損的身體組織。

　　不過，相較胳膊、腿、內臟器官這種身體組織，人類的大腦神秘莫測。可以說，即使人類科技進步到現在，人類曾經面對的兩個無窮也依舊存在——人類依舊沒有探索到宇宙的盡頭，也依舊沒有探索到自己大腦的盡頭。

　　在進行反復實驗測試前，洛倫不確定這種藥劑是否對腦神經也具有修復作用。

　　也許是她想多了，小角依舊是小角，可也許藥劑已經修復了小角被鎮靜劑毒害的腦神經，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小角，而是辰砂偽裝的小角。

　　洛倫輕輕張嘴，含住小角遞到她嘴邊的紫提果，舌尖從小角手指上慢慢卷過，小角紋絲不動。

　　等洛倫抬頭，他才縮手，想要幫洛倫再繼續剝水果。

　　洛倫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把玩著他的手指。

　　手指修長、掌心溫暖，這只手給了她十多年的陪伴，保護了她無數次，但也是一隻隨時能置她於死地的手。

　　小角沉默溫馴，任由洛倫把玩，就好像不管洛倫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洛倫撓撓他的掌心，命令：「把面具摘掉。」

　　小角看著她，沒有動。

　　「摘掉！」洛倫命令。

　　小角抬手，摘下面具。

　　那張冰雪雕成的臉露在了漫天星光下。

　　洛倫放開他的手，盯著他的臉告訴自己，他是辰砂，不是小角！

　　「脫衣服！」洛倫命令。

　　小角毫不遲疑地站起，一顆顆解開軍服的扣子，把外衣脫掉，扔到自己剛坐過的椅子上。

　　洛倫目不轉睛地看著。

　　「繼續！」

　　小角一顆顆解開襯衣的扣子，把襯衣也脫掉，露出緊致結實的上半身。

　　他安靜地看著洛倫。

　　洛倫慵懶地靠坐到椅子裡，右腿交疊到左腿上，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著小角，面無表情地命令：「繼續！」

　　小角開始解皮帶，把長褲緩緩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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