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星河的記憶4(8)_桐華

八

　　「做什麼？」

　　「基因研究，幫人做手術，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行動。」

　　林堅發現，洛倫不管說起什麼，都很平淡尋常，似乎真的沒什麼，可是葉玠給他看的資料不是這樣。

　　這個女人長期披著盔甲作戰，已經和盔甲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因為她有所圖，只怕連這些話都不會說。

　　林堅喝了口酒，直白地說：「你剛剛登基，真的不適合立即對外宣戰。而且，最近奧丁聯邦沒有做任何事，我們突然宣戰，師出無名。」

　　洛倫終於抬起頭，正眼看著他：「所以，我需要你的説明。」

　　「說服我！」

　　「距離上一次星際大戰已經四十多年過去，你不覺得奧丁聯邦太安靜了嗎？」

　　「上一次是兩敗俱傷，兩國都需要休養生息。」

　　「楚天清有一個秘密實驗室，在研製針對人類的基因武器。我擔心等奧丁聯邦準備好，對我們宣戰時，就會是毀滅性的戰爭。」

　　「證據？」

　　「我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沒有搜集到證據，都是我的推測。」

　　「你覺得這樣能說服軍部和內閣嗎？」

　　「不能。」

　　林堅看著洛倫，洛倫也看著林堅。

　　林堅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你說服了我。」

　　洛倫伸出手，「謝謝！」

　　林堅和她握了握手，洛倫要抽回手時，他卻沒有放，「一旦宣戰，我將要為你死戰。」

　　洛倫平靜地問：「你要什麼？」

　　「你。」

　　「成交。」

　　林堅無奈，「能換個詞嗎？」至少聽起來不要那麼像交易。

　　「好？」洛倫完全不解風情。

　　林堅輕輕吻了下她的手背，放開她的手。

　　「我送陛下回去。」林堅站起來。

　　洛倫有點意外，本來以為還有飯後活動。

　　「你不是說我欠了你一支舞嗎？」

　　「不著急，來日方長。」

　　下午在議政廳開會時，林堅看到她困得打瞌睡。雖然會議是很冗長無聊，可這段時間她也的確缺覺少眠。

　　＊＊＊

　　林堅送洛倫回到女皇官邸。

　　洛倫下飛車時，林堅也跟著走下飛車。

　　「明天見。」洛倫說完就要走。

　　林堅叫住她，「你就這麼走了？」

　　洛倫疑惑地看著他。

　　林堅走到她面前，「你今天晚上已經接受我的求婚，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

　　洛倫無奈，像是看著一個要糖吃的小弟弟，「你想怎麼樣？吻別？」她爽快地仰起臉，一副完全配合的樣子。

　　林堅擁住她，想要吻她的唇，可她的眼睛太過清醒冷靜，似乎超脫於紅塵之外，波瀾不興。最終，他只是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晚安，早點休息。」

　　「晚安。」

　　洛倫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屋子。

　　林堅暗暗歎了口氣。

　　忽然間，他感覺到什麼，抬頭看向樓上——小角站在玻璃窗旁，身軀筆直如劍，冷冷地盯著他。

　　只是一個奴隸而已！林堅淡然地收回目光，進了飛車。

　　＊＊＊

　　洛倫走進臥室，還沒有來得及讓智腦開燈，一個人突然從黑暗中躥出，把她撲倒在地，壓到她身上。

　　洛倫心中一驚，正要拔槍，看到是小角，又放鬆下來。

　　她推推他，「別鬧了，我很累，想睡覺。」

　　小角卻更加用力地壓住她，在她臉頰、脖子上嗅來嗅去、蹭來蹭去，似乎急切地尋求著什麼。

　　洛倫拍他的頭，「放開我！」

　　小角不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把她牢牢地抱在懷裡，像是怕她會不翼而飛、消失不見。

　　洛倫忙了一天，已經疲憊不堪，小角卻莫名其妙地鬧個不停，她一下子被激怒了，又推又打，連踢帶蹬，想要從小角身下掙脫。

　　小角想到剛才從窗戶裡看到的一幕，喉嚨裡發出憤怒的嗚鳴。他雙腿纏住洛倫的腿，阻止她亂踹，一手將洛倫的兩隻手壓在她的頭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洛倫束縛得完全動不了。

　　洛倫不明白小角在發什麼瘋：「你究竟想幹什麼？」

　　小角悲傷憤怒地瞪著洛倫。

　　他胸膛裡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在一下下紮他的心，又好像有熊熊烈火在焚燒著他的心，他很痛苦、很煎熬，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激烈的情緒像是澎湃的海潮，翻湧在胸膛內，無處可去，越積越多，像是要把他撐破、炸成碎末。

　　他昂頭嘶吼，猛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洛倫裸露的肩膀上。

　　洛倫痛得慘叫。

　　她不明白，小角的眼睛沒有變紅，身體也沒有任何異變症狀，為什麼會突然獸性大發。

　　小角重重地齧咬，像是要把洛倫嚼碎了，吃進自己身體裡，又像是要把自己揉碎了，融進洛倫身體裡。

　　洛倫拼命掙扎，小角緊纏不放。

　　兩人激烈的肢體糾纏中，鮮血淋漓。

　　小角的鼻端、唇齒間，全是洛倫的味道。

　　似乎有什麼東西衝破重重迷霧、層層屏障，從心裡直沖到大腦，轟然一聲炸開，幻化成億萬星辰，照亮他的大腦。

　　小角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洛倫。

　　他眼前清晰地浮現出一幅畫面，就像是突然看到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和洛倫——

　　她黑髮披垂，眉目柔和，穿著白色的長裙子，手裡拿著一束捧花，看上去緊張不安，但笑得十分甜美。

　　他站在她身邊，穿著一襲軍裝，上身是鑲嵌著金色肩章和綬帶的紅色軍服，下身是筆挺的黑色軍褲，一直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像是很不情願和洛倫站在一起。

　　洛倫啪地甩了小角一巴掌。

　　「你現在沒有異變也要吃人嗎？」

　　小角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洛倫雪白肩膀上血淋淋的傷口。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