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星河的記憶1(43)_桐華

四三

　　洛倫松了口氣：「總是姍姍來遲，不過，比不出現好。」

　　「違規駕駛，請立即停車接受檢查！」警車的車身兩側升起兩個炮筒，瞄準洛倫的飛車。

　　千旭盯著警車看了一眼：「假員警！那是PK320，阿麗卡塔現在的警車裝備應該是PK420。」

　　「什麼？」洛倫大驚失色。

　　黑色飛車在後，假警車在前，他們被堵在中間，已經無路可逃。

　　「怎麼辦？」

　　「將計就計。」千旭對洛倫笑了笑，很淡定，洛倫也鎮靜下來。

　　千旭按照警車的指示，把飛車停在一片空曠的坡地上。

　　洛倫彎身在車裡東翻西找，希望找到一個趁手的武器，千旭把一把槍放到洛倫手裡：「我已經通知封林和安娜，她們會儘快趕到。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躲在車裡不要出去。」

　　「你呢？」

　　「不管任何人威脅到你的生命，立即開槍。記住！不管任何人！不要猶豫！」千旭的眼神幽暗又明亮，冷漠又炙熱，就像是本該吞噬一切的黑洞裡卻射出了恒星的光，透著詭異。

　　洛倫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異樣慘白，手指也有些異樣，指甲似乎正在變得鋒利。她悚然一驚，正想細看，千旭已經抽開手，推開車門下了車。

　　車門迅速關閉、鎖定。

　　洛倫拍著車窗叫：「千旭！千旭……」

　　兩個假員警下車，裝模作樣地出示了一下證件，拿槍對準千旭，命令他蹲下，把手背在背後。

　　千旭配合地照做。

　　看到假員警已經完全控制住千旭，黑色飛車裡的兩個彪形大漢才放下戒備，走了出來。

　　他們背對著千旭，站在洛倫和千旭中間，一個掏出槍對準洛倫，示意她老實一點；一個拿出破解門鎖的儀器，想要強行打開車門。

　　一個假員警露出得意的笑，扣動扳機，開槍射向千旭。

　　千旭快若閃電，突然回身，抓住假員警的手腕，一連串子彈，全部射中了正在破解門鎖，想要強行打開車門的男人。

　　另一個假員警想開槍，可是千旭借助假員警掩護住自己，讓他根本無法開槍。

　　拿槍指著洛倫的大漢轉身，對著千旭射擊，同時，被千旭抓著一隻手腕的假員警用另一隻手拔出匕首，狠狠刺向千旭的後頸。

　　電光石火間，千旭放開他的手腕，一隻手向前刺，整只手像鋒利的劍一樣插進假員警的胸膛，順勢一轉，把假員警的身體擋在自己面前，本來射向他的子彈全部射在假員警身上。另一隻手空手入白刃，直接抓住匕首，隨意一甩，匕首飛向另一個假員警，將他手中的槍擊落。

　　子彈越發密集，千旭沒有拔出手，就讓假員警的身體掛在他的手上，像是舉著一面盾牌一樣舉著假員警的身體，徑直走向開槍射擊的大漢。

　　因為警服有防彈功能，假員警身體亂顫，卻沒有立即死亡。他看著自己的胸膛，驚恐地尖叫，開槍射擊的男人也一邊恐懼地嘶吼，一邊瘋狂地射擊。

　　千旭逼到開槍射擊的男人面前，他的槍口被假員警的身體堵住，可他依舊嘶吼著瘋狂射擊，直到能量耗盡。

　　千旭揮手劃過，一字割喉，鮮血像噴泉一般噴射而出，男人的身體向後倒下。

　　千旭看向另一個假員警。

　　他拿著剛剛撿起來的槍，雙腿不停地打哆嗦，和千旭妖異的眼睛一對視，他「啊」一聲尖叫，扔掉槍，拼命地往警車裡跑，想要逃走。

　　千旭嫌棄地蹙蹙眉，把手上已經死掉的假員警扔出去。

　　屍體砸在逃跑的假員警身上，把他砸倒在地。

　　假員警從屍體下掙扎著鑽出來，想要拉開車門。

　　千旭一個閃身，動作快若閃電，坐在了車頂。

　　他一腿彎曲踩在車頂上，一腿悠閒地垂在打開的車門前，正好擋住假員警。

　　假員警滿面驚恐，嘶啞地叫：「你、你……不是人！」

　　千旭歪了歪頭，好像在思考這句話，卻沒有思考出結果，他彎下身，捏住假員警的脖子。

　　假員警驚駭地哀求：「求、求你……」

　　哢嚓一聲，假員警的頭軟軟地耷拉下來。

　　千旭隨手把屍體扔掉，俐落地跳下車，幾步就到了洛倫的飛車面前。

　　他彎下身子，隔著車窗，冷酷地盯著洛倫，就像是一隻正在研究如何撕碎獵物的野獸。

　　洛倫眼中淚花滾滾，震驚地看著他。

　　猩紅的眼睛、尖銳的獠牙、鋒利的爪子、鱗甲化的皮膚……

　　還有，強大的力量、靈敏的聽力、迅疾的速度、不受阻礙的夜視能力……

　　洛倫不知道眼前半獸化的人究竟還是不是千旭，試探地叫：「千旭。」

　　千旭慢慢地直起身子。

　　「千旭！」洛倫驚喜，以為他還有幾分清醒。

　　「砰」一聲，千旭的手重重拍在車窗上。

　　洛倫驚駭，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槍，呆呆地看著玻璃窗上的手——

　　手指纖長有力，指甲鋒利如刀，因為剛剛殺過人，兩隻手都鮮血淋漓，像是從地獄裡探出的惡魔之爪。

　　砰！

　　砰！

　　……

　　一聲又一聲，防彈玻璃窗上出現第一條裂紋。千旭越發用力地拍打，玻璃窗上的裂紋就像是湖面上的漣漪一般越來越多，洛倫已經聽到哢嚓哢嚓的碎裂聲。

　　她盯著完全陌生的千旭，耳畔響起他說過的話：「不管任何人威脅到你的生命，立即開槍。記住！不管任何人！不要猶豫！」

　　可是，手裡的槍根本沒有辦法舉起來。

　　這是千旭啊！她最無助時，無條件給予她幫助的人；她最孤單時，一直陪伴著她的人；她最危險時，救了她一命的人……

　　不可能！這是千旭的身體，千旭一定還在！

　　她不能殺死千旭！

　　她邊哭邊叫：「千旭、千旭……」

　　砰一聲，玻璃窗碎裂了。

　　千旭猩紅的眼睛內滿是冷酷，抬起利爪刺向她。

　　洛倫滿面是淚，恐懼地往後縮，卻依舊不肯開槍。

　　突然，千旭的動作變得緩慢，就像是力量正從他體內迅速流失。

　　猩紅的雙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眼睛內的嗜血冷酷變成了痛苦掙扎，已經刺到洛倫心口的手劇烈地抖動著。

　　洛倫大喊：「千旭！」

　　他猛地閉上眼睛，昏厥過去。

　　洛倫愣了一愣，遲疑著伸手，想要碰一下千旭，辰砂突然出現，一把就將千旭扔到飛車外。

　　緊接著，封林和安娜也趕了過來，封林急切地問：「洛倫，有沒有受傷？」

　　洛倫擦去眼淚，搖了搖頭：「我沒事。」

　　辰砂探身去攙扶洛倫，想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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