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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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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看去,我才發現周不言和周不聞站在衝鋒艇的正中間,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氣。即使面對著兩排能瞬間把我打成篩子的槍口,可因為知道了不是沖著吳居藍來的,而是沖著我來的,我竟然覺得輕鬆和欣喜,完全沒有周不言想像中被嚇得腿軟的感覺。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時候我可犯不著激怒她。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周不言,「你們……想幹什麼?殺人可是犯法的!」 周不言嘻嘻一笑,「聽說你喜歡看電視劇,肯定看過《CSI》這些美劇吧!應該知道那句著名的:No body, no case.沒有屍體,就沒有案件。這麼遼闊的大海,想讓你們屍骨無存不費吹灰之力,等太陽升起時,不會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麼。」 我猜不透周不言到底是想嚇唬我,還是真的不在乎殺人。我試探地問:「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周不言皮笑肉不笑地說:「想知道我們要什麼,麻煩你到我們的船上來。」 我看了眼吳居藍,遲疑著沒有動。如果我動了,他還站立不動,肯定會引人懷疑,可是現在吳居藍根本寸步難行。 「砰」一聲,一發子彈打在了吳居藍的面前,氣墊船破了個洞,開始漏氣。 我被嚇得臉色煞白,緊緊地抓著吳居藍的手。 周不言嬌笑著說:「你們最好配合點,否則下一次說不定就打在吳居藍身上了。」 我忙說:「我馬上就過來!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們究竟為什麼一直追著我不放,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想不通我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干戈的。」我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示意吳居藍放心離開,周不言他們對我有所求,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吳居藍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凝視著我。深邃的雙眸不再像夏夜星空下風平浪靜的大海,而是像暴風雨前的大海,顏色越來越深。我知道他現在的憤怒和無奈,身為一個強者,在我最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他卻無法行動,連自保都困難。 我猛地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不是蜻蜓點水式的輕吻,而是法式深吻。他沒有防備,輕易地被我的舌頭撬開了雙唇,舔舐過他冰涼的唇齒,只覺得像劃過鋒利的刀刃,舌頭立即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間。 這個大傻瓜,連內部器官都已經變得不像人了,竟然還在為了我苦苦支撐。 我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想加深這個滿是血腥味的吻,吳居藍用力地推開了我。 我笑看著他,用口型對他無聲地說:「我等你來繼續這個吻!」一邊說話,一邊借著他推開我的力,也用力地把他往後一推。 他完全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從用力地摟抱變成了用力地往外推,他不想我掉進海裡,只能自己立即收力,偏偏雙腿已經僵硬無力,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挺挺地翻向海裡。 隨著他翻下海的動作,槍聲響起。砰砰的聲音,將平靜的黑夜撕裂成無數晃動的碎塊,我看不清楚吳居藍究竟有沒有被射中,只看到他被風吹起的白襯衣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掠過夜色,墜入了黑暗的大海。 槍聲依舊響個不停,周不言臉色難看,猛地叫了一聲:「夠了!」 我含著淚,憤怒地瞪著周不言,此時此刻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心裡一遍遍祈求:沒有射中、沒有射中…… 周不言生氣地對周圍的人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人帶過來!」 兩個壯實的大漢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拎到了衝鋒艇上。 周不言「啪」的一巴掌扇到了我臉上,「你再瞪我!是你們先企圖逃跑,我們才開槍的!白癡,人掉進這麼冷的海裡,就算我們不開槍,他也會被活活凍死!」 周不言下令衝鋒艇繞著遊艇一圈圈行駛,明亮的探照燈將海面照得一清二楚,一直沒有人浮出海面。 周不言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周不聞帶著兩個人搜查了一遍我們的遊艇。 一個大漢站在遊艇上,對周不言說:「小姐,船艙裡還有兩個人,不過都喝醉了,沉睡不醒。」 周不言身旁一個膚色黝黑、長得像東南亞人的精瘦男子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什麼,周不言似乎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吭聲。 我隱約猜到他們的意思,祈求地看向遊艇上的周不聞。 周不聞沒理我,從遊艇跳到衝鋒艇上,漫不經心地對周不言說:「船艙裡的人是江易盛和巫靚靚。江易盛無足輕重,可巫靚靚是Violet的孫女。對能幹的下屬而言,死了老闆說不定是好事,但死了孫女,沒有人會善罷甘休。」 周不言點點頭,對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地說了兩句話,那個男人不敢再吭聲。 我放下了懸起的心。 周不言下令說:「開船!」 馬達轟鳴聲中,衝鋒艇帶著我向黑黢黢的大海深處行駛去。 半個多小時後,衝鋒艇靠近了一艘大船。 周不言率先帶著人上了船,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不聞,你帶著沈螺去見爺爺吧!我回房間換件衣服洗個澡,晚點再過去陪爺爺。」 周不聞說:「好!」 我被押到了船上,起先說話的那個精瘦的東南亞裔男人過來,搜我的身。從我的口袋裡陸陸續續搜出紙巾、唇膏、護手霜和幾枚糖果,他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海裡。我努力地收緊小腹,不想他發現我藏在衣服裡的手機。 他檢查完外面,不滿地皺了皺眉,命令我解開大衣。 我一邊不得不解開大衣,一邊心裡緊張地想:怎麼辦?怎麼辦?要被發現了…… 已經走到船艙裡面的周不聞等得不耐煩了,回頭問:「好了嗎?」 男人說:「沒有手機。」 我譏嘲地說:「在遊艇上!你們突然就把我抓了過來,難道我還有時間去帶手機?沒看連錢包也留在遊艇上了嗎?」 男人看了一眼不耐煩的周不聞,接受了我的說法。他掀開我的大衣,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暗袋,又掃了一眼我絕不可能有衣袋的套頭羊絨衫,讓開一步,表示放行。 周不聞帶著我,沉默地向前走著。 直到走到一個房間外面,他停住了腳步,輕聲說:「我爺爺想見你,為了你自己好,說話態度好一點。」 他敲了敲門,有人說:「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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