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桐華 > 長相思3思無涯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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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上!萬里碧波,天高海闊,相柳曾說過海外有很多無名小島,也許我們可以找一個美麗的小島安家。」 「好!」 小夭本想讓左耳和苗莆跟著白帝,等左耳學會鑄造技藝後,哪裡都可安身,可苗莆哭著要求:「小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左耳默不作聲,卻一直盯著小夭,顯然比苗莆更難纏。 小夭只得投降:「只要你們不怕苦,就跟著我和璟把!」 小夭開始收拾行囊。其實,主要就是慶典結婚時收到的禮物。外祖父送了兩箱珠寶首飾,應該是外婆的遺物;父王的禮物是他親手鍛造的一柄短刀、一把匕首;顓頊的禮物非常實用,是軒轅城內的一座宅邸,軒轅城外的百畝良田;阿念的禮物是一捆扶桑神木;烈陽的禮物是一對靈丹妙藥,估計是他幾百年來收羅的,連見慣了好藥的小夭都暗自咂舌;阿獙的禮物是一對用玉山古玉琢的同心佩,一個用扶桑神木雕刻的大肚笑娃娃。都是他親手做的。 小夭從外祖父送的首飾裡挑了三件喜歡的收了起來,留做紀念;父王送的短刀和匕首既可做防身兵器,又可以用來削水果,留下;顓頊的禮物,小夭仔細看了一會兒後,收了起來;阿念的禮物也是仔細收好;烈陽的禮物自然是要全部藏好;阿獙送的同心佩平平日戴著可以頤養身體,關鍵時刻還可以當奇藥續命,小夭把玩了一會兒,順手給璟系了一塊在腰間,自己也戴上了另一塊。 最後是大肚笑娃娃……小夭一開始就很好奇,阿獙為什麼不用玉山桃木,卻用了扶桑神木,扶桑神木無火自燃,並不適合用來雕刻東西。也不知道阿獙用了神木法術,才能讓這塊扶桑神木不燒手。 小夭捧著大肚笑娃娃,對璟說:「阿獙可真逗,人家雕的胖娃娃就是頭大,他的娃娃連肚子都大,難道表示這胖娃娃是因為貪吃才胖的?」 璟看了一眼大肚笑娃娃,說道:「這是數萬年的扶桑神木,水火不侵、刀劍不傷,可不好做,阿獙應該費了不少心血。」 大肚笑娃娃看起來沒什麼實際用處,但小夭覺得可愛,捧在手裡越看越喜歡,。大大的腦袋,大大的肚子,穿著個石榴圖的肚兜,咧著小嘴,笑的憨態可掬,小夭也忍不住對著他笑起來。 這是幾日來小夭第一次展顏而笑,璟終於松了口氣,低聲對苗莆叮囑:「把這個笑娃娃一定要收好了!」 離別的那日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正式適合遠行的日子。 白帝和阿念送著他們來到了官道,道路兩側綠柳成蔭,不少人在此折柳送別,時不時有淒切的笛聲、嗚咽的哭聲。 左耳和苗莆一個挽著馬車,一個坐在車轅上,等小夭和白帝話別。 小夭對阿念說:「你若在五神山呆的無聊時,就來軒轅山看父王,但記住,永不要踏足中原!永不要過問顓頊的事情!」 阿念道:「你放心!我依然如當年一樣喜歡顓頊,可曾經的哭泣讓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阿念。你可別忘記,我連戰場都已上過,仗雖然是句芒幫忙打的,但所有的鮮血和死亡,是我自己去面對的。」 小夭徹底放心了。 白帝問璟和小夭:「想好去哪裡了嗎?」 璟回道:「沒有,先四處走走,如果能遇到兩個人都喜歡的地方,也許就會住下來。」 白帝半開玩笑地說:「定居下來後,記得告訴我們,千萬別一去就總計杳然。」 璟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和小夭一起跪下,給白帝磕了三個頭。小夭說:「父王,您多保重,我們走了。」 白帝暗歎了口氣,笑著說:「你們去吧!」 璟和小夭上了馬車,車輪轆轆,匯入了南來北往的車流中。 小夭乘坐的馬車,普普通通,與所有行在路上的車輛一樣,分辨不出車上的人與其他人有何不同。 白帝的目力雖好,也漸漸分不清楚哪輛車是小夭乘坐的,只看到無數輛車在趕路。所有行人都是世間最平凡的人,小夭也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個。 白帝心中滋味難辨,有悲傷,更多的卻是釋然。 小夭有著世間最尊貴、最沉重的姓氏,她的母親曾盡全力想掙脫,都沒有掙脫,她卻終於掙脫了。 小夭有駐顏花,璟是九尾狐的後裔,一旦離去,他們就會徹底消失。 白帝早已察覺到璟和小夭的心思,卻一直沒有點破,反而故作姿態,任由黃帝和顓頊以為小夭會留在軒轅城。 幾百年前,當小夭逃離玉山、流落民間時,大概就已註定今日的結局。她短暫的回歸,從五神山到軒轅山,從軒轅山到神農山,見證了大荒的統一,也許只是為了完成她母親的遺願,讓顓頊平安。如今阿珩的遺願已了,小夭選擇了水歸海、鳥入林,再次回到了她來的地方。 白帝帶著阿念,安步當車,慢慢走回鐵匠鋪。 此時正是軒轅城內最熱鬧的時刻,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小夭有可能是那當壚賣酒的小娘子,有可能是在藥堂內打瞌睡的醫師,有可能是那搖著扇子追孩子的婦人…… 白帝不禁微微笑著,等顓頊找不到小夭時,肯定會震怒,但他遲早會明白,小夭在芸芸眾生中,芸芸眾生就是小夭,只要這天下太平,他們的小夭就會快樂地生活著。 §番外:願你一世安樂無憂 群山連綿,層林起伏。 在一處靠近水源的山谷內搭建著一座又一座營帳。此時天已盡黑,本該篝火熊熊,營帳千燈,可是,為了隱匿蹤跡,漆黑的山谷裡,不見一點燈光,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一隊隊衣衫污濁、神情疲憊的士兵來回巡邏著。 相柳悄無聲息地走過一座座營帳,如雪的白衣猶如一道微風,緩緩飄過營地,成了壓抑黑夜中唯一的明亮,每個看到他的士兵不知不覺中都覺得心情一松,精神振作了一點。 很多年前,曾有新兵不滿地對老兵抱怨:「那個九頭怪整日顯擺什麼?我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相親,非要穿得那麼扎眼嗎?」 已經歷經生死、親手焚燒過袍澤屍體的老兵們總是帶著滄桑,淡然而笑:「等打上幾次硬仗後,你們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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