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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倕梁的臉色很難看,「高辛王姬來了,表姐卻隱匿不奏?」更怒的是,竟然沒有人通知他。

  小夭笑眯眯地說:「你以為我想隱匿就能隱匿?不過是外爺懶得讓你們知道而已,怕你們幾個動什麼歪主意,擾了我妹妹的清淨,不信你回去問你爹!」

  倕梁這邊住手了,阿念卻沒住手,把對顓頊的傷心、小夭的討厭全部發洩到了軒轅士兵身上,把所有士兵都打倒在地,還怒問:「想動手的都過來!」

  倕梁知道了黃帝默許阿念在此,心裡再怒,也不敢給小夭甩臉子了。他賠著笑說:「還請表姐安撫一下王姬,不是我有意冒犯,實在是完全不知道。」

  小夭站起,拉開紗簾,讓倕梁看,「要不要仔細搜搜我的房間呢?」

  倕梁忙道:「不敢,不敢。」卻仍舊是掃了一眼,只見被褥零亂,顯然是匆匆起身,榻角還有一件大紅的繡花抹胸若隱若現。倕梁不禁心裡一蕩,下意識地看向小夭的胸,表姐只怕沒穿……

  小夭也看到了自己的抹胸,臉色立變,忙放下紗簾,冷了臉,強裝著鎮定說:「出去!」

  倕梁越發心裡癢癢,恨不得能摸一把,可再有色心,也不敢動小夭,只能退了出去。

  倕梁琢磨著小夭的房間他已經看過,並不像藏了人,現在他懷疑的是阿念。可士兵都被阿念放倒在地,他不想和阿念直接起衝突。畢竟小夭算是半個自己人,有什麼不周,和爺爺還好交代,可如果對阿念真有失禮之處,那就是對高辛的公然挑釁。

  倕梁想了想,命人退出小院,卻在外面守著,一邊給阿念賠罪,一邊說:「因為有奸徒作惡,怕王姬遇險,所以特意派兵保護。」

  阿念深恨倕梁帶壞了顓頊,巴不得倕梁說錯話,讓她借題發揮,狠狠揍他一頓,再去和黃帝告狀,可倕梁曲意奉承,硬是讓阿念一個錯都挑不出,只能氣鼓鼓地回了屋子。因為很坦然,阿念對外面的士兵是一點不在乎。

  外面漸漸安靜了,兩個婢女行禮退出,把門關上。

  小夭熄了燈,坐到榻上,把紗簾放下,掀開被子,露出防風邶的頭,低聲問:「沒悶死吧?」

  防風邶閉著眼睛沒理她,小夭也不能點燈,只能收塞進被子裡去摸他的手,搭在他腕上,查看他的傷勢,剛才喂給他的稀世靈藥沒有發生一點作用。

  小夭猛地放開他的手,躺倒,呆呆地盯著帳頂。

  半晌後,她才問:「你究竟是誰?」

  「你希望我是誰?」防風邶的聲音很冷。

  小夭不吭聲,好一會兒後說:「你愛是誰就是誰吧!」

  防風邶半撐起身子,頭緩緩地伏下,唇就要挨著她的脖子,小夭的手擋了下,「別!」他的唇挨在了她的掌心。

  防風邶立即躺了回去,小夭側身而躺,把手腕遞給他,「咬這裡。」

  「為什麼那裡不行?」防風邶的臉很冷。

  小夭開始和懷念隨意隨性、風趣無賴的防風邶,「你說呢?防風邶!」

  防風邶沉默了一瞬,扶著小夭的手腕,幾顆尖尖的小獠牙,刺破了小夭的手腕,這是小夭第一次親眼看到他吸她的血,並不覺得痛,反而有種涼颼颼的快感。

  小夭專注地看著防風邶,防風邶掃了一眼小夭,小夭立即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她鬱悶!她還是怕他啊!

  好一會兒後,小夭覺得頭有些暈,卻沒吭聲,這裡是軒轅城,他的傷必須儘快好!

  防風邶停止了吮血,他輕輕舔舐著小夭的傷口,小夭的血凝住,不再往外流,等他放下小夭的手腕,已經看不出是傷,只像一個激烈的吻痕。

  防風邶輕聲叫:「小夭。」

  小夭睜不開眼睛,喃喃說:「沒事,你療傷,我睡一覺就好。」

  防風邶翻了翻小夭的療傷藥,揀出一瓶玉髓,喂著小夭吃了。

  防風邶躺下,閉目療傷。

  小夭一覺睡到快晌午才醒,她睜開眼睛,立即去看防風邶,看他依舊閉目靜靜躺著,才放下心來。

  小夭知道他雖不能動,卻能聽得見,低聲說:「我餓了,去吃點東西。不會有人進來,你安心療傷。」

  小夭起身,把紗簾掩好,走到角落裡,窸窸窣窣地把衣服換了,梳好頭髮,走了出去。邊走邊下毒,在門口又布了一層毒藥,才放心。

  昨夜敢大聲傳話給倕梁的婢女正在庭院內侍弄花草,小夭對她悄聲吩咐:「看著他們。」就憑昨夜她敢對倕梁傳話,小夭肯定她是顓頊的人。

  那婢女提著水壺,掃了一眼庭院外守著的士兵,回道:「奴婢明白,若有事,奴婢必會立即鬧起來。」

  小夭笑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瀟瀟。」

  小夭去顓頊屋裡,阿念也在,顓頊仍懶懶地半躺在榻上,滿屋狼藉,衣箱敞開,被翻得亂七八糟,地上幾件被撕毀的衣袍。

  阿念怒氣衝衝地說著昨夜的事,顓頊也好似十分生氣,一遍遍承諾,必要去找倕梁算帳。

  阿念看到小夭進來,心中有一絲畏懼,瞪了小夭一眼,離開了。

  小夭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嘖嘖兩聲,「他們不會連你的身子都搜了一遍吧?」

  顓頊笑笑,「那倒沒有,只是掀開被子看了兩眼。」

  小夭沉默了,他們竟然真敢!

  顓頊大叫一聲:「來人!」

  婢女們立即端了洗漱用具進來,小夭和顓頊一起洗了臉,漱了口。

  婢女送來飯菜,小夭吃飯。

  顓頊說:「昨夜應該算是奇恥大辱,我好像再沒血性也該發作一下,所以我得去找他們算帳,你若覺得這裡烏煙瘴氣,就帶阿念回朝雲峰。」

  小夭說:「你問一下是為了什麼倕梁要親自帶兵搜查。」

  「你不說,我也得要他們給我個交代。」顓頊蒼白著臉,出去了。

  小夭吃完飯,回了自己屋子。

  小夭怕擾到相柳療傷,剛一進門,就低聲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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