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桐華 > 曾許諾 | 上頁 下頁
四八


  少昊笑了笑說:「我也知道這個決定很大,你不必著急做決定,反正你還要在高辛國繼續遊歷,等你考慮後再告訴我。不管你是否願意,我都很感謝你來到高辛,更歡迎你再次來高辛。」

  西陵公子只能點點頭。

  玄鳥載著他們落在了一處小小的院落中,西陵公子剛想拒絕,少昊笑著推開房門,只看案頭全是書籍,「這是我這些年收集的醫書,希望對公子有所幫助。」

  西陵公子不禁心動,快步走進去,拿起一冊翻看,少昊輕輕關上了門,等西陵公子抬頭時,少昊已經不在。

  西陵公子想告辭,可又捨不得這些醫書,只得坐了下來,繼續閱讀。

  連著幾日,阿珩都在潛心研讀少昊收集的書籍,少昊從不來打擾她,她甚至感覺不到少昊就住在同一座院子中。

  只有偶爾傳來的酒香讓她明白那個人就在不遠處。

  這一日,她正在看書,又聞到酒香,不過這酒香是雌滇酒,她終於按捺不住,拉開了門,卻看不到人影。

  正在納悶,從屋頂上傳來聲音,「書看完了嗎?」

  阿珩回身,仰頭,看到少昊側身斜躺在屋頂上,一手支頭,一手抱著個酒葫蘆,身後恰好是一輪皓月,溶溶清輝下,他宛若月中醉仙。

  「快了,你喝的是什麼酒?」

  「雌滇酒,要不要嘗一下?」

  少昊把酒葫蘆拋給西陵公子。

  阿珩淺淺喝了一口,裝作不勝酒力,又扔回給少昊,「怎麼酒還分雌雄?」

  少昊微笑地望著天空,似乎想起了什麼,「這是一個同樣喜歡飲酒的朋友告訴我的,酒的確還分雌雄。」

  阿珩呼吸一滯,坐到院子裡的石桌上,裝作很好奇地問:「什麼樣的人能讓名滿天下的少昊視作酒中朋友?」

  少昊喝著酒,唇畔含著笑,一直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她挺有趣的。」

  少昊說著望向西面,「不知道她現在又在哪個地方喝著酒,聽人講故事。」

  阿珩默不作聲,少昊搖著酒葫蘆問:「要不要再嘗嘗?」

  阿珩笑,「好啊!」

  少昊把酒葫蘆扔了過來。

  兩人一個坐在石桌上,一個躺在屋頂上,一邊喝酒,一邊說著閒話。

  阿珩知道少昊所圖其實和宴龍一樣,他先是故意破壞了宴龍的計畫,之後又步步為營,讓西陵公子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可同樣的事情,少昊做來卻自然而然,透著真誠。

  阿珩突然想,如果她真的只是西陵公子,只怕早已經對少昊心悅誠服,甘願供他驅使。

  兩人聊到半夜,阿珩怕露餡,不敢再喝,裝作醉了,踉踉蹌蹌地走回屋子休息。

  清晨時分,阿珩正在洗漱,突然看見無數蠶湧進屋中,蠶兒排成兩個大字「速回」。

  阿珩手中的毛巾掉到地上,臉色發白。

  等心神恢復鎮定後,她走出屋子,發現少昊站在院子中,目送一隻傳遞消息的玄鳥遠去,少昊的面色透著異樣的沉重。

  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同時驚動軒轅和高辛?

  阿珩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少昊說道:「我本想陪公子在高辛四處走一走,可現在家中有急事發生,召我回去,只能先走一步,抱歉!公子想去什麼地方,我派屬下護送。」

  阿珩說:「不必了,因為有些私事要處理,我也正想向您辭行。」

  少昊笑著點點頭,「那你保重,我很期待與公子的來日重逢。」

  阿珩幾分無奈地笑了笑,「一定會重逢。」

  少昊不再逗留,行色匆匆地駕馭玄鳥而去。

  阿珩等他走了,也立即召喚阿獙和烈陽,匆匆趕往軒轅山。

  能同時驚動母親和高辛王,召喚他們回家,目前只有可能是神農王病危的消息。

  看來高辛和軒轅在刺探他國消息的實力上旗鼓相當。

  阿珩望向神農山的方向,赤宸可還好?

  阿珩還在半空,就看見青陽站在朝雲殿前。

  她跳下阿獙的背,走到青陽面前,恭敬地行禮,「大哥。」

  青陽只點點頭,走在了前面,阿珩默默地隨在他身後。

  走進正殿,阿珩居然看見了幾百年沒有在朝雲殿出現過的父親。

  父親和母親面對面坐在案前飲茶。

  父親一身王袍,氣度雍容,正雄姿勃發,母親卻一頭白髮,風霜滿面,已年老色衰。

  若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沒有人敢相信他們是夫妻。

  青陽行禮後,站到了一邊,阿珩跪下磕頭,「父王,母后,珩兒回來了。」

  軒轅王笑著說:「坐到父王身邊來,老是在外面野,從來不說來看看我。」

  阿珩坐到父親身邊,軒轅王又對青陽吩咐:「你也坐。」

  青陽坐到了母親身邊,親自動手服侍著父母用茶。

  阿珩抱住父親的胳膊,一半撒嬌,一半探詢地問:「父王,你怎麼來了?最近不忙嗎?」

  軒轅王笑道:「再忙也得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啊!」

  阿珩心中咯噔一下,詢問地看向母親,纈祖說:「你父王想選個日子儘快為你和少昊完婚。」

  阿珩眼前發黑,定了定神,才輕聲央求,「父王,我還不想嫁!」

  軒轅王正在喝茶,手勢一點沒緩,好似沒聽到阿珩的話。

  青陽半低著頭,一邊倒茶,一邊淡淡地問:「你是不想嫁,還是不想嫁少昊?」

  阿珩看著哥哥異樣冷漠的面容,心頭生了寒意,說道:「我只是想再多玩幾年,為什麼要急匆匆地讓我出嫁?」

  青陽說:「如果是平時,你想玩,那就讓你玩,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如今的情勢容不得你任性。」

  「如今是什麼情勢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