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笙離 > 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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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頭也不回的上樓開鎖,關門,去給自己倒杯茶,她發現,嚴恒站在車旁邊,盯著她家看了好一會,才駕車離去。 心亂如麻。 把資料重新整理好,她按捺下浮躁的心,查看資料,剛看了兩頁,忽然想起手機沒電了,便取了包拿手機充電,只是一打開包,她就怔住了。 一瓶藥端端正正的躺在包裡,上附一張紙條,再熟悉不過的字跡,「一個月的藥取完了,你不去看,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失眠,如果還有輕微的症狀,也不必吃中藥,這瓶酸棗仁粉可以輔助治療。酸棗仁斂氣安神,和胃運脾,平肝理氣,潤肺養陰,溫中利濕,斂氣止汗,益志定呵,聰耳明目。更重要的是不會苦,直接就水就可以服用。不過要堅持吃,不可以半途而廢。」 沈惜凡小心的打開那罐藥,赤褐色的粉末,粉質細膩的似乎輕輕一口氣就能把吹起,顯然是精心磨好的。 她取來勺子,倒了一點酸棗仁粉在碗裡,加了水,然後勺起來送入口中,又甜又酸。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滋味。酸酸的,甜甜的。 她記起看過一篇小說,記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 「酸的滋味就是醋味,女孩子吃起醋來都是憨態可掬,迷迷糊糊,小氣而可愛的。而中國女孩子吃起醋來含蓄而睿智。甜甜的滋味就是男孩子看女朋友時候買來的一個石榴,他們坐在花園的長凳上一起吃。石榴有最透明的粉紅色,像南國的紅豆,代表著相思。他一粒她一粒,邊說邊吃,可以吃一個長長的下午。」 她以前對嚴恒說過,我希望我的愛情是這樣的,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平淡如水。我在歲月中找到他,依靠他,將一生交付給他。做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為他做飯,洗衣服,縫一顆掉了的紐扣。然後,我們一起在時光中變老。有一天他會離開我或是我會離開他去另一個世界裡修下一世的緣,到那時,我們還能對彼此說最樸素的一句,「我願意。」 只是那個人,不知道是誰。 當防備全部褪去,寂寞湧上心頭,她終於不能自持,握緊藥瓶,淚如雨下。 12.白薇 第二天何蘇葉被老闆一個電話叫去了學校,正巧是元旦放假,校園裡反而平添了許多人氣,來來往往的研究生、博士生都一臉輕鬆,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 結果他卻閑不了了,導師顧平教授指指桌上一堆厚厚的卷子,「小何呀,要是不忙的話幫我把方歌給改了,那群小本科生,字寫的亂七八糟,我看不懂。」 他只好接過來,冷不防顧教授說了一句,「蘇合香丸麝息香,下面是什麼?」 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木丁朱乳蓽檀囊,犀冰術沉訶香附,再用龍腦溫開方。」 顧教授「嘿嘿」笑了幾聲,滿是贊許,「很好很好,一點都沒忘!」忽然板起臉,口氣嚴厲,「小何,給我『好好』改,『認真』改,不許放水!」 頓時,何蘇葉覺得冷意從腳跟直竄到頭皮,心裡暗忖,方劑應該是4.5個學分,如果不過估計又要有人掏錢了,果然,滅絕道長,你依然是那麼滅絕呀。 他把試卷裝好,包就斜挎在肩上,然後打算去食堂打包回家,中午就湊合一頓算了。繞過長長的百草廊,有幾個女生坐在石凳上練習臺式汞柱血壓計,他沒留意,輕輕瞥了一眼就過去了。 馬上就有女生低呼,「快看,帥哥!」 有人接口,「我們學校竟然有此等貨色,天哪,我二十年都白活了!」 然後就是一個女孩子吃吃的叫,「別再按打氣球了,我肱動脈要被撐死了,哎呦!」 何蘇葉聽的真切,「噗哧」一下笑出來,抬頭一看,發現走過了路,正想繞回來,看見一個男生站在後牆根那炫耀似的跟一個女生說,這牆特好翻,以前沒新校區的時候,我們都是爬牆出去包夜的。」 他當然記得這堵牆,當年非典封校的時候爬走過多少同學,他都記不得了,但是就是這麼矮的一堵牆,自己竟然沒能翻過去,因為總是有一個女生有事沒事威脅他,「何蘇葉,你爬走試試看!」 彼時學校下了通告,封校期間擅自離校的人,均留校察看,並不許評定獎學金。 可是他當時真的急瘋了,家裡電話沒有人接,爸爸媽媽辦公室電話長久的忙音,手機全部停機,自己就如生活在真空中,感受不到任何聲音,哪怕是細微的波動。 最後一次他真的豁出去了,不管什麼處分,更不在乎什麼獎學金,結果他剛要跳下去,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何蘇葉,別做傻事,我求求你,好不好!」 沒有盛氣淩人的口吻,帶著哭腔,他一下子慌了,腳下一滑,直接從牆頭摔了下去,堪稱他人生中最狼狽、最失敗的一筆,不過幸好,只是手臂上蹭破了皮。 他只好傻傻的蹲在那裡,顧不得自己手上腳上的痛,柔聲安慰張宜淩,「算了,我不翻了,你也別哭了,再哭我就要鑽地下去了。」 然後,他們就乘著月光一起走回去,張宜淩睫毛上還掛著淚水,閃閃亮亮的,何蘇葉覺得有些歉疚,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她的動機,終於問出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張宜淩稍稍收斂了情緒,「學校都有通告,你一出去不是自尋死路?」 他歎氣,「那正好沒人跟你搶一等獎學金了。」 她冷哼一聲,睥睨的看著何蘇葉,「不稀罕,平白讓給我的,我才不稀罕呢!」 他只好訕訕的笑,半天憋出一句,「謝謝你。」 其實何蘇葉那時候就知道她有多好強,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會假借人手,但是他實在遲鈍,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為自己擔驚受怕,他居然沒有深究原因。 他心思細膩,但是無奈,他對感情方面一向遲鈍的讓人咋舌,非得是坦率、直接的告白才讓他明白,暗送秋波一概無效。當時全部人都看出張宜淩對他的愛慕,何蘇葉仍然不自知,以前他總是心無旁騖,一個人活得悠閒自在。 直到他媽媽的消息傳來,他在黑夜裡完全迷失方向,是張宜淩伸手,把他拉出來。 他總覺得自己虧欠她甚多,想過要用一輩子償還,終是沒有等到那一天,她已經跟他說,何蘇葉,我們已經兩清了。 從此,他的世界不再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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