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笙離 >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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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孩子氣的應了一聲。 他掩飾不住笑,伸手拉拉我的臉,「懶死了你,以後又不是沒機會抱。」 夜裡,我是在樹林的蠱惑聲中進入夢鄉的。招待所外大片層疊的樹葉,梧桐葉,松葉相互碰撞摩擦,散發出清涼的植物氣息和細碎的聲響,是個很靜謐的晚上。 早上起來的時候先聞到的是一股清甜的夾雜露水的草木香,我推了窗戶看出去,校園裡來往的人並不多,天有些陰沉,興許還是清晨,我穿了衣服洗漱完畢想出去走走,剛下樓就碰見來找我的薛問樞,他奇怪,「哇噢!你居然這麼早就起來了!」 「怎麼了?睡的不好?」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有些分神,連忙說,「沒啊,睡的很好,這邊空氣很好,又很涼快。」 「宿舍都熱死了,還虧走了好幾個沒回來,亂糟糟的一片。」 我倒是有些好奇,「走了?……還沒畢業呢吧?」 「沒,是去做畢業設計了,一個去了北京,一個去了法國,一個回家了。」 「去法國?Le francais est si difficile à étudier……」 薛問樞「咦」了一聲,「你說什麼的,說慢點,沒聽到。」 我又笑著重複了一遍,然後補充了一下,「法語。」 他驚訝,「……你連法語都會說!好厲害啊!」 「我二外就選的是法語。」我看著他一臉崇拜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欺騙他,「其實我連動詞變位都搞不清楚,考試都是背著答案進場的。」 薛問樞意猶未盡,「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教給我念念。」 「意思是法語很難的。」我又念了一遍給他聽,他重複出來一個怎麼聽上去都非常奇怪的句子,我艱難的清了清嗓子,「算了吧,語言是要有天分的……」 薛問樞堅持不懈,念了好多遍之後又主動要求學習小舌顫音,去買早餐的路上一直不停的練習,而後很得意的問我,「怎麼樣,有沒有法國農民的味道?」 我默默的垂淚,「很,很有中國農民的味道……」 買了包子和豆漿,一路吃了回去,路過圖書館的時候正好有露天的木椅子,兩個人就坐了上去,一群群的學生和老師從我們面前走過,神態各異,他們這麼忙,而我們這麼閑,真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薛問樞在一旁啃包子,他兩手捧著肉包子,一口一口的咬著,好像吃食的小鼴鼠,時不時喝兩口豆漿,我忽然想逗逗他,於是便問,「我問你啊,法語很難,用法語怎麼說?」 他一口豆漿嗆在喉嚨裡,抬起頭想了半天認輸,「不記得了……」 我覺得好玩,看著薛問樞就滿心的歡喜,想來雖然沒有挑破這層朦朧的薄紙,但是彼此已經是心照不宣,他吃完包子,我連忙掏出紙巾遞給他,「薛老爺……」 他居然很理所當然,擦完手又摸摸我的頭髮,「嗯,小翠真貼心。」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清晨的陽光慢慢的從厚厚的雲層中透出來,頃刻間灑滿了整個校園,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我側過臉去看薛問樞,他輕輕一笑,在我臉龐又落了一個淡淡的吻。 很甜,很貼心。 中午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去了坐落在城市偏遠一隅的新校區,果然新校區比老校區熱鬧了許多,進門就是大片的山和湖,翠綠的草地踩上去軟軟的,在陽光的籠罩下泛著一片金光。 我只是在復旦的光華樓前看過平坦的草地,從未見過混天然的綠坪。 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問薛問樞,「可不可以坐下來?」 他說,「請坐。」 「可不可以躺下來?」 「請躺。」 我躺下來,躺在軟綿綿的草叢裡,抬頭看天,碧空如洗,薛問樞迎著太陽坐在我旁邊,眼睛微微的眯起來,微風拂過,他仰起頭,露出堅毅的下巴。 我只覺得自己在做夢,好像不甚真實,從前相知卻從未相識的兩個人現在竟然坐在一起,用家鄉話說以前的事情,以前的同學,好似我們從小就認識,理應如此的親密無間。 「薛問樞。」 「嗯?」 「你覺不覺得很奇怪,我們兩個?」 「奇怪?為什麼啊?」他順過我一縷頭髮又在手上圈繞起來,「胡思亂想什麼東西?」 其實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好像夢一樣,但是又那麼真實,我只是被一種無可名狀的喜悅和擔憂同時攫住了心智,薛問樞就在眼前,但是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我只是有一刻確實是那麼想,但是很快我就不去糾結了,很多時候對自己寬容更容易獲得快樂,順其自然不失為更好的解脫辦法。 薛問樞湊到我身邊問,「施莐,要不要抱?」 「要。」我的手就自然的伸了過去,恰好是午休的時間,學校很安靜,空曠的草地上放眼望去沒有幾個人,於是我就環住了他的腰。 只是一瞬間,在我完全沒準備的時候,薛問樞的吻落在我的嘴唇上,出人意料的乾淨和清冽,輕盈的讓人歡喜,然後他抬起頭捏了一下我的臉,「也不曉得閉眼睛。」 我笑起來,小聲說,「沒反應過來。」 他看著我,我知道這雙瞳孔裡閃爍著欲望,同樣也流瀉著歡喜和愛意。 隱約的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夏天,驕陽似火的年歲,陳瀟寧帶著我走過高中學校的後牆垣,裡面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有種紫色的小花開的很清雅,數量也很多,滿眼看去好像匯成一片紫色蜿蜒的雲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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