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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他臉微紅,「你都知道了,其實我不是正式的,不過那個是有原因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美女空姐站在面前,微微欠身,客氣禮貌,「許先生,請你回頭等艙好麼?」他有些不知所措,望了我一眼,微微頜首,「小姐,打擾你了,我先走了,等會再見!」

  我望著他起身,「等等!」他錯愕的回頭,一顆花生糖拋出去,他穩穩的接住,「謝謝你Kitty!小朋友!」

  他沖著我笑,笑容陽光靦腆。

  吃飯的時候,空姐遞來一盒速食,打開後暗自稱奇——南航的伙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西蘭花、雞塊、牛肉、土豆泥,一旁的小餐盒裡是黃桃和葡萄,立刻食欲大動。隨即空姐又遞給我一個小紙條,她解釋道,「VIP許先生囑咐我給小姐您的!」

  立刻了然,展開一看,素箋藍邊,只有幾個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筆鋒淩厲但是搭訕技巧極其幼稚,落款是許昱澤,我心裡大約明白了八分——這個小孩子不是簡單的人,看來對我也是相當的有興趣,苦笑搖搖頭,只寫了「有緣自會再見」幾個字,折成一個可愛的小星星,遞給空姐。

  後來,他真的沒有來找過我,我也樂得安心自在,畢竟我甯言何德何能,能招致這樣一個比我小,還似乎挺有背景的小孩子!——

  回來後,寧清第一時間上門,並且對我耳提面命,無比痛心的斥責我此去的收穫,「你是豬呀!不是要你多帶點化妝品的?一件都沒有!這是什麼?花生糖?一包還不夠!六包!你居然買了六包回來!你當我們中國大陸很窮麼?買不到花生糖?」

  我小聲辯解,「是七包,被我吃了一包了!」

  她立刻撲倒,「你沒救了,豬!」隨後不忘拿了一包花生糖和炭燒杏仁餅去上班,嘴裡還嚼著一顆紐結糖。

  忽然有了一個決定,顧不得整理行李,炭燒杏仁餅和車厘哥夫紐結糖拿了一包,白芝麻花生軟糖拿了兩包,急急的往外沖出去,直接打車去附近的郵局。

  拿到包裹單時候發愁了,不知道文然的收信地址,只能憑著印象把錄取通知書上的地址改改,心想如果能收到就很好,如果收不到也算了。

  總是對文然有種特殊的歉疚,不是為別的,是為自己的任性。

  後期我又接了一個考研班,依然是主講閱讀,卻是安排在了早上。

  每一天坐公車上班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他。這個時候,城市剛剛蘇醒,空氣清涼潔淨,人們的臉上仍有從睡夢中帶來的甜蜜氣息。這個時候,適合想他。

  記得冬天時候,落在地上的葉子,踩上去沙沙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他走在我面前,鼻樑那麼挺直,袖口上卻有一道傻傻的圓珠筆劃過的痕跡。

  那時候他總是無奈的說,「寧言!你這樣下去怎麼為人師表?」

  可是我現在卻成了一個老師!

  轉眼間,滄海桑田。

  一個暑假的日子,終於無所事事卻閒散自由的度過了,但是這是我除了高考後最長的一個暑假,也是最沒有負擔的暑假。

  真的沒有負擔麼?我總是糾結在這樣一個問題中,文然,我究竟還是放不下他。苦笑,總覺得他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課堂上,像一個王子一樣向我走來;總預感會在公車上看到他,讓我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角;總是會聽見隱隱的聲音叫我「言言」

  但是我總是在心裡拿著把小尺子上上下下的比劃,丈量他給我的感情夠不夠傳奇。

  §第22-23章 師兄們

  九月的北京已經有絲絲的涼意了,站在B外的東院宿舍樓前,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感覺——歸屬感。去宿舍把行李整好——我所有的行李不過是很多的書,攤在桌子上甚是壯觀,用來打人估計效果也是斐然的。

  宿舍只有三個人——我又好運的分到了VIP宿舍,其他都是四人,一個是年紀比我大不少的陳巧,東北人,一個是和我年紀相仿——後來問了一下比我大一歲的上海的喬敏策。

  陳巧是個豪爽的女人,典型的東北人的個性。喬敏策是個極有心計的女人,上海女人的小資和精緻在她身上一覽無遺,不過她卻還不算人精一個,因為她的眼神總是飄忽不定,離那些翻雲覆雨的女人還差上三四個檔次,第一眼我見她的時候就有直覺——害人之心不可無,防人之心不可無!

  三個人均是不一樣的專業,陳巧是國際新聞,喬敏策是法國文學,我是外語教育。平時我去圖書館,陳巧出去接活,喬敏策則和不同的男人約會,很少回宿舍。三個人的生活簡單也不相干,完全不似我大學時候宿舍融洽的氣氛,卻也釋然——大家都是大人了,相處畢竟會有隔閡和嫌隙,只要沒有矛盾和衝突便是萬事大吉了。

  我只想安靜的過完兩年半的時間——

  去導師那報導,一路忐忑不安。一到他的辦公室我就被怔住了,老頭穿一件大紅的T恤,喜氣洋洋的坐在太師椅上,旁邊站著坐著一色清的男人,各種類型的,幾乎都是比較美形的。看到我,他們全都叫起來,我嚇得前腳硬是撤了回來,隨即就被一個矮個子的男生拖了進來,然後辦公室的門轟然關上,我幾乎是本能的要撲上門板。

  「哦!終於來了,我們的小師妹!終於今年有個女生過來了!太不容易了!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師傅收女徒弟!死而無憾了!」

  「還滿漂亮的,不愧是師傅的眼光!」

  「嘿嘿,師傅的眼光你還懷疑你不想混了呀,你是不是不想論文開題了啊?」

  七嘴八舌,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菜市場的肉,被他們評論來議論去的,尷尬的站在那不知所措,抓抓腦袋,「那個……我……」

  然後有一個高個子男生喊了一句,「安靜!」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我——然後那個男生上前,拎起我的衣袖,硬是又拉又拽的把我弄到老頭面前,命令式的對我說,「叫師傅!」

  我一愣,疑惑的望著他,「要不要跪下來磕頭?」然後就是哄堂大笑,老頭「呵呵」的笑,「跪下來就不用了,叫聲師傅,鞠個躬,就算是入門了!」

  我恭敬的照做了,老頭笑得開心,「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怪不得文然向我推薦你的!」然後指著剛才那個男生,「這是你大師兄!」然後就有男生舉手示意,「老二!」「小三!」「四四!」「老五!」「六子!」「七寶!」「八福!」……

  我徹底的無語了,越到後面代號越離奇,連「十一郎」都出來了,算算自己是第十三個,心下惡寒,不會叫我十三妹或是十三姨吧!

  果然剛才那個拖我進來的矮個子男生問大師兄,「她叫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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