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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第22章

  他站在草坪上愣了好一會,路邊有路過的行人看著他,我也在樓上看著他,他卻渾然不知,傻傻的跟一隻在汪洋大海裡迷路的呆魚一樣。

  初冬的冷風有些刺骨,為了看清楚顧宗琪,我把窗戶開到最大,探了腦袋出去,臨冬的薄霧悄然的降了下去,他的肩線落了一層融融的光暈,在昏暗中跳動。

  我忽然想起一個黃色笑話——一個男人在火車上看見了一位非常迷人的修女,於是他把手偷偷的放在了修女的腿上。修女說,先生,您信上帝嗎?您平時看聖經嗎?男人點頭,她又問那您知道聖經的第366頁第3行寫的是什麼嗎?男人感到非常慚愧,把手收了回來,他一回家就找到聖經,翻到第366頁,見第3行寫著──信徒們,你們完全可以更加向上一些。

  顧宗琪,看樣子你就是個純情的主,你完全可以更加向上一些嘛,向上看一點,不就正好可以把我逮下來了麼?

  我不由自主的開始笑起來,直到身後有熟悉輕佻的聲音傳來,才斂了燦爛的笑容,高伊晨皮笑肉不笑的架勢就讓我不寒而慄,「喻夕,你看什麼的?跑來我們科室做什麼?」

  「我看帥哥啊,俗話說登高才能望遠啊,欲窮大帥哥,更上一層樓。」

  他站在我旁邊往窗外看了一眼,我發現顧宗琪已經不見了,心裡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說,「我不是帥哥嗎?到我們科室不會就是來看我的麼?」

  我非常鄙夷的抽了抽臉部肌肉,「電梯裡有鏡子,出門左轉,恕我不送!」

  「幹嘛啊?」

  「你不自戀嘛?自戀的人不是要照鏡子嗎?我怕你不認路啊!」

  他笑起來,眼角眉梢的桃花紋斜飛入鬢角,一瞬間真的有那麼迷惑和曖昧,他說,「喻夕,你真的很伶牙俐齒,不管你內心想什麼,外表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很誠懇的說,「謝謝。」

  他笑了一下,然後微微的眯起眼睛,聲音低了幾度,「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內心的想法,究竟有沒有人能夠看透?」

  我笑的越發的誠懇,「有啊。」

  「嗯?」

  丟了個白眼給他,我說,「上次我去醫院的心理諮詢科,乖乖那個破爛醫生老頭,那兩小黃豆眼滴溜溜的轉了兩下,跟我說,早上起來時候被子要疊好了,宿舍大媽去檢查的時候也別板著個臭臉,對了,你還是先吃過飯再來吧,看你內心一肚子怨氣的,我都沒收你費,你幹嘛這樣瞪著我,那天我沒吃飯就被一個朋友拉過來給他導師搞研究,宿舍大媽查過房,說我被子沒疊成豆腐塊,像塊被咬爛的小年糕,你說神不?」

  「不會吧,哪個老頭子?」

  「叮噹」一聲,電梯停在六樓,電梯門緩緩的開啟,我一步跨進去,沖著高伊晨揮揮手,「當然是騙你的,我先走了。」

  於是我就大搖大擺的從樓二的器官移植科成功脫逃了。

  我看了一下手機,兩個未接電話都是顧宗琪的,還有秦之文的資訊,「我在東華醫院門口,你出來吧,我打車過來的。」

  看了那個名字覺得不舒服,於是乾脆把手機關了。

  走出醫院時候就看到秦之文,我歡快的跑過去,「哈哈,好早啊,現在幾點了,還趕的上嗎?」

  他一把把我拖進車裡,「慢慢吞吞的,幹嘛的?」

  「跟池塘裡的小烏龜玩了一會。」

  他笑起來遞給我一個一次性飯盒,「沒吃飯吧,裡面都是小點心,怕你餓著了。」

  我打開一看,「哇塞,誰請客的,豆沙香糯糕?」

  「一個朋友,去當兵去了,請我們吃飯的。」

  前面的司機很誇張的吸了口氣,「小姑娘啊,坐好車了啊,我開車很快啊,小心你吃的時候不小心來一個急刹車給噎住了,就不好了。」

  我連忙把飯盒丟回去,跟秦之文打小報告,「小蚊子,照這情況咱能投訴不?」

  他笑道,「我不知道,要不你噎一個試試,反正現在離東華醫院比較近,送去急救應該還來得及,就怕你到時候趕不去機場。」

  我只好默默的看著那盒點心。

  到了機場,換了登機牌在候機室裡,我吃飽了一點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秦之文,你怎麼知道我那時候在東華醫院的?」

  他掏出紙巾遞給我,「你那麼突然的說要去西藏,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勾當倒是沒做什麼。」我定了定神,目光平視遼遠,「我做了一件比勾當更無恥的事情。」

  秦之文仍笑著看著我,「是什麼?」

  「我把人家給強吻了。」

  「然後我就跑了。」

  熙熙攘攘的候機大廳,巨大的玻璃窗映照在黑夜的孤寂裡,我看見自己的影子落在其間,我又想起,顧宗琪清俊的背影,還有他柔軟而如水清涼的嘴唇。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他,因為他的身體上,留了我的烙印,他的心上,拴了我的記掛。

  於是我們的牽絆,不止是心的,還有由歡喜而生的,不負責任的親吻。

  手腕上忽然感到一陣痛感,我「嘶溜」倒吸了一口涼氣,狠狠的瞪著秦之文,「靠,你幹嘛啊,還沒到西藏你就跟我暴力相向啊?」

  「你給我回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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