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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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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這個好查,我這裡有所有的記錄,很快就能找出答案。」 唐芃走過去,按照慕容無風指的方向,將一旁書架上的好幾本冊子翻出來放到他面前,慢慢翻閱,讓他過目。 看了片刻,慕容無風道:「不錯,十月初四的確有一位叫王大虎的病人。記錄上寫著他是戌末的時候來的,胸口中了一刀,內傷嚴重,吐血不止。是王大夫做的手術。」 「那一天,你可曾去過王大夫那裡?」 「去過。不過我當時和另一位大夫在他隔壁的一間診室裡替另一個病人手術。那些侍女看著我進出,想必是把人搞混了。」他拉了拉身邊的繩鈴,派人叫來了王紫荊。 三人複又將王紫荊帶到診室查看。王大夫十分肯定地道:「不錯,是他,我記得很清楚。他胸口的傷疤也還在老地方。」 「手術的時間有多久?」慕容無風問。 「大約是一個時辰,之後他昏迷不醒,第二天晚上才醒過來。」 唐潛道:「根據杵作的記錄,那一天採花盜是在臨晨的時候動的手。以木玄虛的傷勢……」 「絕無可能。」慕容無風道。 「這麼說來,他是冤枉的?」 「至少這一回是的。」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唐潛忽然道。 「什麼事?」 「你能不能把木玄虛弄醒?」 「荷衣,替我端碗獨參湯過來。」 他說話的時候頭一偏,好像真的有個人一直站在他的身邊。 眼前一片黑暗,唐潛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這屋子裡還有一個女人? 為什麼自己毫無覺察? 楚荷衣不是已經死了麼? 王紫荊表情複雜地看了唐潛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匆匆地走了。 只有唐芃毫無所覺,還道慕容無風是一時的口誤,沖著他笑了笑,道:「我能不能喝杯水?」 兩個人扛著一個大活人尋了一下午的大夫,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現在終於放下心來,立時覺得口渴如焚。 「等內子把藥端過來,就替兩位烹茶。我這裡剛好有一盒味道很不錯的鐵觀音。」慕容無風興致勃勃地道,臉上竟有了一絲紅暈。 唐芃抬起頭,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生怕自己失禮,他趕緊低下頭,卻又偷偷地瞟了一眼唐潛。 唐潛淡淡地道:「那就多謝了。」 不一會兒,王紫荊端來了藥,徑直走到木玄虛床前,用銀針在他的頭頂紮了兩下,將藥強行灌入口中。又輕輕在他的胸口推拿了片刻,木玄虛終於幽幽地醒了過來。 王大夫將一杯茶端到慕容無風面前,小聲地道:「先生,要不要喝點茶?」 慕容無風道:「我不渴,你去罷。有荷衣在這裡照料就行了。」 王大夫愣了愣,不敢說話,半晌才道:「那……學生告退。」 看著他離去,慕容無風回頭看著唐芃,道:「鐵觀音的味道如何?」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的手邊既沒有杯子,更沒有茶。而唐芃卻早已口渴如焚。他想來想去,已猜出大致是怎麼一回事,便道:「味道好極了。抱歉,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說罷他一閃身溜出去找水去了。 唐潛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空中,湖水般平靜幽深的眸子裡忽然有了一絲說不出的空虛與寂寞,想說什麼,卻又把想說的話咽進了肚子。 沉默片刻,他問道:「木玄虛是不是已醒了?」 只聽得一個沙啞的聲音道:「你果然把我帶到了慕容無風這裡!」 雖然木玄虛說話的聲音很輕,唐潛一聽之下,卻仍然怕他心懷不軌,出手傷人。當下將慕容無風的輪椅一拉,拉到自已身邊,伸手疾點,「啪啪」數聲,將木玄虛全身的穴道重新封住。沉聲道:「閣下非敵非友,只好委曲一下。」 那濃參的苦味還在口中,木玄虛看著慕容無風,眼中複現嘲諷之意,道:「木某何德何能,今日竟喜得唐大俠和神醫先生的垂顧。」 慕容無風冷哼一聲,道:「你認得我?」 「天下誰人不識君?」 「原來是位風雅的採花盜,失敬了。」 「說得不錯,慕容先生,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曾想過一刀自宮,以洗清白。」 「為了清白而讓自己變得不是男人,這清白的代價也太高了罷?」慕容無風慢吞吞地說道。 「所以一個男人可以被別人誤會成任何一種人,但絕不能是採花盜。」 說話這句話,仿佛覺得很好笑,他竟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悲涼,衝破屋頂,鬼魅一般在唐潛的耳中盤旋。 就連慕容無風聽了,都頗覺不是滋味。 好不易等他笑完,慕容無風道:「我們方才剛剛查了記錄,那最後一個案子的確不是你幹的。」 木玄虛苦笑:「我以為這世上已不會再有人肯聽我講話。」 慕容無風看著他道:「如果是真話,總會有人聽的。」 唐潛道:「既然那一次不是你幹的,你大約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 木玄虛道:「我當然知道。」 慕容無風看了唐潛一眼,道:「你說。」 木玄虛道:「是鐵風。」 兩人愕然,沉默良久,唐潛道:「有什麼證據?」 「我就是證據。」木玄虛道,「他第一次幹的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老練。那天淩晨時分,我出去訪一位朋友,回來得很晚,就從一條岔道往山上走,結果半途中正好遇到師父。他竟穿著一件夜行衣,見到我之後,說話結結巴巴,神態十分緊張。我當時很吃驚,卻沒有多想。第二天我就聽說山下有少女被奸之事。」 慕容無風道:「那時你師父有多大年紀?」 木玄虛道:「四十九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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