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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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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勁兒,好象是米酒。」為了顯示自己的酒量,荷衣又幹了一杯。 「不會罷。書上說,這種酒的後勁很大呢。也許你喝到第三杯就該醉了。」他故意又道。 「通常的情況下,我喝五杯才會醉。」她馬上又喝了一杯。 「頭開始昏了?」他看著她。 「怎麼會呢!!」她笑盈盈地道,說罷,頭一倒,倒在了桌上,死死地醉了過去。 「我忘了告訴你,這酒的別名叫作『三杯倒』。」慕容無風摸了摸她的頭,淡淡道。 他故意讓她喝醉的。 因為他知道荷衣大約已有至少五天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自己的身子偏偏一點也不爭氣,夜裡老是犯病。 越是這樣,荷衣越不敢睡著。常常整夜整夜地守著他。 所以她現在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她真正地睡上一覺。 他打了一招呼,阿吉一陣小跑地奔了過來。 「勞駕,你們這裡還有沒有空房?」 「有,有,上房全在樓上。」 「能不能麻煩你送她到樓上的客房去歇息?她累了一天,也醉了。」 「好說好說,天字第一號房如何?」 「就是它了。麻煩你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沒問題,客人要住幾天?」 「一天就夠了,也可能會多住,她喜歡你們這裡的菜。」 阿吉一聽,歡喜得身子一陣亂搖:「上房是三兩銀子一天,給兩位打個折,二兩五分就夠了。」 灰袍男人很斯文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就給你錢。」 他伸手想到荷衣的腰袋裡拿銀子,剛伸出手卻怕阿吉誤會,連忙解釋道:「她是我的妻子,錢在她的身上。」 「請便請便!」阿吉心裡道:「你們倆不是夫妻才怪呢。這麼親密的樣子。」 他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她,道:「如果還有多的,就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麻煩你了。」 那一錠銀子幾乎有十兩重,阿吉一看,高興得眼發了花,忙不疊的答應下來。將荷衣扶到樓上,替她寬衣解帶,掩好被子,垂下簾帳。便掩了房門,將鑰匙遞給灰袍子的男人。 男人接過鑰匙,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她沒有吐罷?」 「沒有,只是睡過去了而已。放心罷。」阿吉道:「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麻煩你到馬房我們的馬車上將的拐杖拿過來。」 她連忙照辦。 他接過,放在身後,淡淡地道:「就是這些了。多謝。」 阿吉剛要走開,卻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客人身子不方便,要幫什麼忙,請儘管打招呼。」 「暫時沒有了。我在這裡坐著就行。」他淡淡地道。 第三十章 他一坐就是整整兩個時辰。 阿吉充滿同情地看著這個殘廢的青年。他明明很年輕,居然很有定力。居然能夠在一張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坐上好幾個時辰。 客廳裡客人已幾乎散盡了。夥計們擦好了桌子,掃了好地,將椅子全搬到了桌子上。 已到了打烊的時間。 原本她該熄掉客廳的炭爐以節省木炭,她卻沒有這樣做。 那青年時不時地咳嗽著。身體好象十分虛弱。 他看樣子根本就受不得冷。 阿吉一直遠遠地觀察著他。他的一隻右手,一直緊緊地撐在扶手上。看得出,他坐得一點也不舒服。 她默默地陪著他,過了子時,又到丑時。飯廳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連阿吉自己也呵欠連天起來。 她給他端了一杯蓋碗茶,道:「很晚了,客人還不休息?」 他搖了搖頭:「我一點也不困。」 「我叫人送你上樓?」她又試探著道。 「我不想上樓。」 「難道客人要這裡坐一通宵?」她吃驚地道。 「我妻子已經睡著了,我不想打擾她。」他輕聲地道。 「這裡很冷!」 「我旁邊有火。」 「可是……」她終於放棄了遊說,交給他一個搖鈴,道:「有什麼事就搖這個鈴找我罷。我得去睡了。」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不會有事。」他將搖鈴還給她。 阿吉剛要離開大廳去後門的臥室,門忽然又被敲響了。 進來的是一個黑衣的男人。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身子瘦削而靈敏,卻有一雙眯起來的眼睛。 大雪天氣,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袍。寬寬的黑皮腰帶上斜插著一柄形式奇窄的烏鞘長劍。 他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看了看飯廳,很快就注意到坐在遠角上喝茶的慕容無風。 「客人要住宿?還是要吃東西?」阿吉問道。 這裡半夜常有商隊經過,夜半來客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阿吉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客人。 黑衣人道:「我吃東西,順便在這裡等一個人。」 「請,請進。」 黑衣人走進大廳,卻發現所有的桌子上都倒擺著一圈椅子。 這些當然是夥計們為了掃地方便擺上去的。一搬到了臨晨的時候,才由當班的夥計撤下來。 他便徑直走到慕容無風的那張桌子旁,準備坐下來。 慕容無風立即道:「這裡似乎還有很多張桌子,閣下何必一定要和我擠在一起?」 他一向討厭和陌生人搭話。更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 「和你擠在一起的好處,你很快就會知道。」 黑衣人偏偏不買帳地坐了下來。不但這麼說,還偏偏就坐在了慕容無風的正對面。用一雙眯眼瞪了他一下。 他目光如刀,突然瞪眼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怕。 阿吉哪裡敢惹?連忙道:「客人要點什麼?」 「兩碗納仁,三碟喀瓦甫,可有沙木薩?」 「有。」 「來一斤。再來半斤高昌。」他的樣子看上去雖是地道的漢人,卻好象對這裡的飲食十分熟悉。 「一共是二兩三分銀子。」阿吉道。 黑衣人將一小綻銀子擲給她。 阿吉轉身正要招呼廚值班的師傅炒菜,黑衣人又道:「老闆娘,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這裡可有一個女人,腰別著一把紫鞘的劍。」 「走這條道的客人,哪個人不帶劍?我怎麼記得?」 「有人看見她進了這裡。」 「現在人人都已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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