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施定柔 > 彩虹的重力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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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多久跟你有關係嗎?」彩虹喝下一口水,眼睛瞪得滾圓,「我是煤院的正式員工,既不吃你的又不喝你的,季篁同學,你管我待多久呢?我何彩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到了年紀找個人一嫁,我就紮根在中碧。」 他冷笑,「你是來搗亂的吧,彩虹。」 「是的,季篁,我就在這裡跟你死磕。」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將門一關,揚長而去。 彩虹以為季篁不會再來看她了,不料第二天一早,他又來了,還給她帶了早飯。 只是他從來不笑,都是板著臉,對她愛理不理,拒絕討論學術問題。彩虹躺得實在無聊,只得抱著筆記型電腦猛打遊戲。若有護士來,季篁就解釋說彩虹是學校剛分配來的青年教師,家在外地,身體出了點問題,系裡派他負責照料。住院部有食堂,但季篁堅持送所有的中飯和晚飯。一菜一湯,味道絕對大師級,吃完了還有點心,水果和宵夜。這樣待遇是彩虹不敢奢望的,所有季篁送來的東西她全吃,既不問也不說,打開飯盒就下勺子,搞得自己像個叫花子,一天就在等這幾頓飯。 有時候季篁一整個下午都陪著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她想湊過去說兩句話,他就顯出冷淡的神態。她嚇得只好繼續打遊戲。 有天晚上,點滴里加了一種藥,醫生告訴她會有點反應,她果然不舒服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到了晚上季篁離開的時候,她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還是不舒服?」他坐到她身邊,問道。 她點點頭。 「哪兒不舒服?」 「手冷。」 冰冷的液體從手背輸入,半條臂膀都是冷的。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睡吧。」 那一夜,季篁沒有走,坐著陪了她一個通宵。第二天醒來,她看見他彎彎曲曲地歪在椅子上睡著了,個子太長,椅子太小,橫也不是豎也不是,她悄悄地想,他一定睡得很難受吧。 一周之後,她出院了。 季篁將她送回家,她看見自己的鐵門,大呼小叫,「哎呀!是誰?是誰砸壞了我的門?」 「你把自己反鎖在家裡,不砸門能把你弄出來嗎?」季篁說。 進了屋,她又嚷嚷:「喂!是誰把我的煤爐弄走了?」 「中了一次毒,你還想中第二次?」 她急得直跺腳,「冬天這麼冷,我怎麼取暖呢?這煤爐是不可替代的好不好?」 「凍凍更健康。」 他把她的包和臉盆放在地上,看了看手錶,說:「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哦。」她乖覺地點點頭,「這些天多謝你照顧我。」 她不知道依照當地風俗應當怎麼表示謝意,脫掉手套,伸出右手,要和他握手。 看著她的手,他怔了怔,溫暖的手在寒冷的空氣中散發出一道淺淺的白霧。 他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卻忽然俯下身,開始用力地吻她。 那正是她期待已久的。身子還有些發軟,為了抵擋這來勢洶洶的一吻,她緊緊抓住了他的領子,繼而舒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他肆虐地,長久地,幾乎是佔有性地吻著她,強壯的手臂橫在她的腰後。 「知不知道,」他在她耳後喃喃地說,「你差點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掉了!」 「咦……」 「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能原諒自己。」 「咦……」 他又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她都沒聽清,只是無休無止地纏著他,情到高處用力地脫掉了他的襯衣,聽任自己的身軀鑽進他溫暖的懷抱。他用一塊毯子包住她,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只是和她一起望著窗外白茫茫的天空。 「又要降溫了。」他說。 「是啊,天氣太冷,不如我們結婚吧。」說罷,一想到這話完全沒有邏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一個人……我永遠不想見她,」他靜靜地看著她,「你能接受嗎?」 她握了握他的手,「我接受。」 房子裡空蕩蕩的,不知為何,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彩虹噯了一聲,說:「如果我們結婚,這算雙職工吧?至少得給咱們分個三室一廳,你說呢?」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小城市的好處太多了!系裡把他們當人才,重點培養特殊對待,搞得彩虹剛參加工作胃口就變得挺大,三室一廳,天啊,這是多麼高的起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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