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小妖的金色城堡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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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妖精七七。」我糾正他,然後晾他,不再專心與他交談。 我對急巴巴的男生一向沒好感,對布衣,我僅有的一丁點兒好奇心因為他的步步緊逼而消失貽盡。所以我承認暴暴藍所說的:我是一個在深度寂寞中隨時等待新鮮刺激的奇異女生。絕不肯也不會為誰停留。 暴暴藍還說,她要採訪我。把我當成她長篇小說裡的主人公。我連忙說不要不要那你的書一定賣不掉,我太灰了,沒一點兒色彩。 「這話說得妙!」暴暴藍驚歎說:「七七你也可能當作家,還有啊,我的小說就叫《小妖的金色城堡》,把優諾的名字搶過來,你說好不好?」 「行哦。你的小說還不是你想咋整就咋整!」 「告訴我你的故事。」暴暴藍說,「我保證寫好。」 「真是對不起你,我沒故事啊。」我說。 「那就說說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她並不放過我。 「你離家出走過嗎?」我耍花招。 「沒有。」她說,「或者也可以說,我一直漂泊。」 「為什麼?」 「因為那個家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家。」她說。 「那麼我也一直漂泊。」我說。 暴暴藍沉默幾秒後說:「聽首歌吧。」她替我放起林憶蓮的《灰色》。很老很老的一首歌,那時的林憶蓮聲音裡有一種寂寞的尖銳,不停地喊著:灰色,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直喔得你喘不過氣。暴暴藍在那樣的歌聲裡對我說:「七七我不逼你,不過你要是有想說的話,可以發到我信箱。」 我答應她。 其實我偶爾也記日記,不過那些東西寫完了就算了,我從不敢往論壇上貼,自己也不願意再去看第二眼,我沒有優諾和暴暴藍那樣的好文筆,每次作文都及格,我只能把這些細細碎碎不成樣子的東西存到電腦的一個角落裡,作為一種純粹的紀念。 或者,一種釋放的方式。 在網上晃了兩個小時,我覺得悶了,於是離開電腦到露臺上透透氣,我的房間裡有個很大的露臺,抬起頭來天空可以一覽無餘。我所居住的城市有不錯的氣候,夜空常常晴朗,星星一動不動。 林渙之的房間沒有動靜,看樣子他還沒回來。但是很好,他不會來打擾我。雖然他對我的放縱,已經到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我卻忽然不知好歹地感到莫名的膩煩。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會是盡頭。如果真的出去讀書,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一切。不不不,也許我所要的,並不是這些。我最大的痛苦就在於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這不僅是痛苦,簡直是悲哀。 我回到房間撥通了林渙之的手機,他過了很久才接,問我:「七七?有事嗎?我在開會。」 「沒事不可以打電話嗎?」我說。 「是你沒事不會打電話。」他說。 「這麼晚了還開會,有那麼多事要做嗎?」 他在那邊沉默,感覺很容忍的樣子。 「有人說你胃疼。」我又說。 「回頭再講。」他掛了電話。 我再打,他關了機。 我摔了電話,又開始覺得困了,於是回到床上繼續睡。期間伍媽上來過兩次,推了我幾把喚我吃飯,我支吾了一聲,沒起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伍媽下班了,桌上留著我的飯菜。林渙之倒是回來了,正在沙發上看新聞,見我下樓瞄我一眼說:「你醒了?」 「嗯。」我說。 他看著我說:「我已經申請替你複學,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把功課再補習一下,我會替你請家教的。」 「你不是答應送我出國嗎?」我說。 「我只是答應考慮,等你高中畢業再去也不遲。」林渙之說,「下週一起會有家教來,你這兩天好好調整調整,以後不可以再這樣沒日沒夜地睡。」 「都是麥子的主意吧。」我不高興地說。 「胡扯什麼?」林渙之說,「還不吃飯去?」 我朝他喊過去說:「我不想讀書了,要不我出去做事吧。」 「你可以做什麼?」他饒有興趣地問我。 「我想開家精品店。」我無理取鬧,「專門賣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你投資,我會很快連本帶利還給你。」 「不。」他說,「我從不做有風險的生意。要做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要等你學過相關的專業拿到相應的文憑後。」 「你不也沒什麼學歷嗎?」我說,「不是照樣做得很好?」 「我是如假包換的碩士。」他說,「要不要給你看看我的檔案?」 什麼?我驚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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