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莞爾的幸福地圖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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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有任何別的麻煩。是誰說過,心的空間有時候很大,可以裝得下整個世界,可有時候卻很小很小,只能夠住得下一個人。 這話說得對極了。 那夜我夢見一顆樹,很大很大的一顆樹,枝幹茂密盤根錯節,手摸上去,仿佛可以感覺到有水在乾燥的樹幹裡嘩嘩流動。那樹真的大得不可思議,我走得雙腿發軟才可以繞著它一個來回。夢裡的太陽是奇妙的微藍。樹葉卻是緋紅的,霸道地遮住了大半個天空。 這夢讓我心神不寧,醒來後我到網上找解夢的網站,網上的貼子說:夢到樹,就是心裡有一個人永遠也走不掉。 我嚇得啪地把電腦關掉了。 媽媽啞著嗓子罵我說:「不像話。剛起床就玩電腦,快快收拾辦正事去。」 「葉天宇的事永遠是正事!」我裝做生氣的樣子說,「我不去啦,你自己跑一趟吧。」 她舉起巴掌,我連忙逃開。 胡亂吃了早飯,我揣著老媽給我的四百塊錢出門,並告訴她我中午不回家吃飯了,約了魚丁去逛書店。 逛書店是藉口,新年快到了,買賀卡才是真。 初中的老同學好久都沒聯繫了,每年的聯繫也就是過新年時的這張卡,這是如今氾濫的電子賀卡無論如何不能比擬的,也是絕對不能省去的。 魚丁不放心地發來短消息說:「十點啊,我在人民路路口等你。你一到葉天宇那裡就出狀況,這回一定要準時!」 魚丁真是先知先覺。我一到葉天宇的家就覺得不對勁,門半開著,我推門進去,裡面淩亂不堪。從一片混亂裡抬起頭來看我的是他的女房東,扯著嗓門對我說:「他不在了,搬了搬了!」 我驚訝:「不是交了房租了嗎?」 「是他自己要搬的!」女房東說,「又不是我趕他。」 「為什麼?」 「你問他去呀。」 「他在哪裡?」 「我哪裡知道!」女房東把我往外趕說,「好了,我要鎖門了!」 我轉身就往豬豆家裡跑去,豬豆不在,只有他媽媽在家,我又急又氣比手劃腳好半天她也沒明白我的意思,只好把我按到板凳上,從屋裡取出來紙和筆。 我寫上大大的三個字:葉天宇。 她在後面畫個問號。 我又寫:在哪裡? 她朝著我擺手,一幅不知情的樣子。 我只好又寫:豬豆呢? 她又朝我擺手,然後端杯水給我。透明的玻璃杯,很燙的白開水。霧氣升上來,我握緊杯子,咬緊下唇,努力讓委屈不安的心好好歸位。 他居然,又這樣不打招呼地消失! 他居然敢這樣,不打招呼地又消失! 我等了很久,豬豆也沒有回來,手裡的水早就變得冰涼,我把它原封不動地放到桌上,跟豬豆媽媽說再見出來。魚丁的短消息又來了:「再不到我劈了你!」 對啊,我約了魚丁。 手機上顯示十點零五分,我已經遲到。我還沒來得及給她回資訊忽然就看到了豬豆,他也看到了我,轉身就跑。 「豬豆!」我喊著他的名字就追了上去,他一直跑一直跑,我一直追一直追,到了前一個巷口,他忽然就不見了蹤影。我累得直喘氣,趴到牆上,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沒有聲音。 魚丁打來電話,我掐掉了它。 眼淚已經全線失控。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我回過頭,竟是豬豆! 「哭什麼?」他問我。 我擦掉眼淚問他說:「你跑什麼?」 「你別問我他在哪裡。」豬豆說,「我要說了他會揍我。」 「你要不說我會揍你。」我說。 「你?」豬豆用手指著我,笑著說,「你揍吧,只要你樂意。」 「我不動手,請別人動手。」我說完就撥魚丁的電話,她在那邊暴跳如雷:「蘇莞爾,我恨你一萬年,你幹嘛不接我電話?」 「我被豬豆欺負。」我說,「你快來替我解決他!」 「啊?」魚丁說,「反了反了反了,怎麼個欺負法?」 「他拿鐵棍子打我的頭。」我胡說八道。 「你怎麼胡說八道啊。」豬豆一臉無辜。 「等著我,魚丁牌110火速趕到!」魚丁說完,電話掛掉。我拿著手機對著豬豆說:「招不招隨便你,等那個女魔頭來了有你好受的。」 「我閃。」魚丁說,「打不起躲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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