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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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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你看: 9/9/2009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 想起了他出操時站在我後面 偷偷拉我的小辮 那動作鈍鈍的紮穿了我的心 於是我需要打破傷風針了 10/11/2009 他終於沒那麼討厭我了 我在圖書館給他傳了一張紙條 他也回了我一張 我傳了什麼 是個秘密 他的回答可以公佈: 「偏偏喜歡你。」 我藏起了那張小紙條 11/11/2009 霓虹閃爍 非此即彼 誰選擇在單身節尋歡作樂 誰就被寂寞所選擇 成為傀儡一顆 夜太黑 雙面嬌娃閃閃閃 幾個月來,我越看這些無厘頭的日誌,就越想把自己砍成八塊送給我媽做成一道菜。 我無法接受所有關於他的資訊都來自於別人,特別是來自於斯嘉麗。而且,是以這種欲說還休的方式。我要命的想著,那張「偏偏喜歡你」的紙條被她藏在哪裡到底是誰寫的,甚至有次到她宿舍造訪,趁她上廁所時,翻到她的小床底下去找過。可是一無所獲,還被她發現。我只好說是自己隱形眼鏡掉了,才免掉她的疑心。 說到疑心,我對斯嘉麗本人的疑心更大:我疑心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偷偷和段柏文暗度陳倉。不然她為何毫不猶豫要選文科,不然為什麼在分班那天,在看過那長長的分班名單,當發現她的名字就列在段柏文的名字之下時,她的眼睛裡就像被誰植入了兩個碩大的燈泡一般亮了起來呢? 我心知肚明,卻也只能打碎牙齒含血吞。 作為報復,我常常跟斯嘉麗編撰屬於我和段柏文的故事,有情節,有對話,有衝突。從這方面來講,我認為我絕不輸給某少女作家韓卡卡同學。最重要的是,斯斯公主真的是個絕好的聽眾,表情,情緒都會隨著我的講述高低起伏。我異常享受她吃醋的樣子,享受她一面心滴著血一面無比羡慕地對我說:「搞得像饒雪漫的小說一樣哦。」 「愛情就是這樣的嘛,千篇一律。」我無所謂地答。 我決定把我約會橫刀的事告訴斯嘉麗,而且加上了一個差點被拖去開房間的勁爆小細節。按我對斯嘉麗的瞭解,她沒有不去告密的可能,我甚至連臺詞都替她想好了——段柏文,我頭都想破了,還是決定告訴你這件事,我個人認為,于池子這一次是玩得過份了一點! 從一開始,我就希望她會跟他告密,希望他會著急,或者憤怒,認定我不爭氣,滑向墮落的邊緣,甚至為我拍案而起—— 可是某天,段柏文他們班的隊伍從我們班前面集體跑步而過。就在我一抬頭的一瞬間,就瞟到了段柏文正好排在斯嘉麗的後面,而她的小辮就在他的臉前面左右晃動,我想起那篇詭異的日誌,全身都凍成了一座冰雕。 看來可惡的事實是,他滑得比我還要更深一些,哪裡顧得上伸手來拉我。不管那個人是韓卡卡,還是斯嘉麗,或者是另一個我壓根不知道的陌生女子。 有女人緣就可以亂來的麼? 真過分! 我在仙蹤林的女廁所裡呆了三分鐘。終究沒有勇氣去參觀「約會現場」,然後我原路返回,像個小偷一樣推開門走了出去。隔著一條街我就清楚地看到斯嘉麗從對面小店的玻璃窗裡射過來的炯炯有神的偷窺的雙眼。我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她身邊,她輕喘著氣問我:「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這麼快?搞定沒?他有沒有認錯,有沒有悔過?」 「算了,」我眼眶紅紅地說,「這種事我覺得還是裝傻比較好。」 「不可以。我不能看著你這樣被欺負!」斯嘉麗拉著我的手,斷然地說,「走,我陪你去,仙蹤林又不是他家開的,我們走累了去喝杯果汁難道不行嗎?」 「還是不要了。」我掙脫她說。 「必須去!」她安了心,重新抓住我的手,非要看著我出醜。 「我都說不要啦!」我甩開她。 「于池子,我告訴你,你要真這麼不在乎他,我就去追他了!」這並不是斯嘉麗第一次這麼跟我說,但每次說完後,她會加上下半句:「開玩笑,我可不喜歡那麼精瘦精瘦的男生。」 我正等著她的下半句呢,斯嘉麗忽然看著街對面兩眼放光地尖叫起來:「看,我沒說錯吧,他們出來了,出來了!」 我順著斯嘉麗的手指看過去,就看了他。 我有多長時間沒好好看他一眼了呢?他好像又長高了,顯得更瘦了。他和那個我從沒見過的傳說中的韓卡卡一起走出來,韓卡卡真的好瘦好小,風一吹就倒似的。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長得真的和某人極像。 「走!」斯嘉麗拖我一把,「跟上!看他們要搞什麼鬼名堂!」 說起來,這並不是我第一次當「狗仔」。他死都不會知道,高一那年我也當過一次,那一次,他跟蹤小耳朵老師,而我跟蹤了他。那可能是我一輩子走得最遠的路了吧,腳底板都疼死了才到達目的地——西落橋的小河邊,他躲在樹後的時候,我躲在另一棵樹後。我看到他替她撐傘,沒有嫉妒,反而心疼得紅了眼眶。如果我真是那種可以不顧一切沖到事發現場的人,或許我早就表露心跡了,而絕不會在他苦苦暗戀的那段日子裡,像個白癡似的搜集所有和小耳朵老師有關的資料送給他,只希望能替他緩解相思之苦。 因為我太明白個中滋味,酸甜苦辣,真是不說也罷。 419路公車月臺。他們先停下了腳步,斯嘉麗帶著我踮著腳一陣小跑,也很快在月臺站定,他並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牽她的手,他們甚至都沒有眼神的交流,看上去像完全就不認識。這讓我的心更加的灰敗,因為越是這樣,他倆越是有談戀愛的嫌疑——在天中,這是人所共知的常識。 要躲是不可能了。 「段柏文!」斯嘉麗一面扯著我,一面已經扯著嗓子在喊他,充滿力量地,居心叵測地,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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