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離愛一個ID的距離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是藍。

  「我回來啦!打你手機關機,沒想到你們在一起!看來我這些天不在,錯過了很多新聞哦。」藍一面說一面朝著劉唱眨眼睛。

  「不是說明天回來嗎?」小朵問藍。

  「他們家沒勁,所以今天就回來了。」藍對劉唱說,「劇團明天才提供食宿,今晚我們去你那裡將就一夜可好?」

  「沒問題。」劉唱說,「睡地板。」

  小朵拿眼睛瞪劉唱,劉唱就說:「你瞪我也沒用,家裡就一張床,她不睡地板睡哪裡?」

  「我倒。」藍想入非非地說,「太空船的速度也沒你們快。」

  小朵不理會他倆往裡走。藍的男朋友小高理了發,顯得特別精神,見小朵進來,向她舉起手裡的酒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小朵也在吧台邊的高腳椅上坐下來。服務生認得她,很快遞上一杯熱開水。

  「討個秘方。」小高湊近了,神秘地對小朵說。

  「啥?」

  「你那死黨有無死穴?」小高說,「我三番五次制不住她。」

  「你想幹嗎?」小朵不明白。

  小高說:「她做事老不按牌理出牌,我頭疼至死。」

  「哈哈。」小朵笑,喝口熱水說,「這正是美女藍的特點,也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

  「吃不消。」小高直搖頭。

  小朵看看坐在遠處不肯走近的藍,心下明白了好幾分:「吵架了?」

  「哪天不吵。」小高說,「大年三十,她當著我父母就跟我舞刀弄棒,真鬱悶。」

  「呵呵。」小朵笑,「那你就持槍開炮,看誰狠過誰。」

  「我不敢。」小高說。

  瞧,這就是愛情,一物降一物。是哪個作家說過,在愛情戲裡,永遠都是主角最累,配角最傷,小朵在心裡粗魯地想,這話真TM經典。

  劉唱開始唱今晚的第一首歌,有人點播的,刀郎的《情人》。聲音嘶啞的刀郎走紅仿佛是一夜之間,這個世界有很多人走紅好像都是一夜之間。這倒真有點像愛情,僅僅一個日出日落,就全然變了模樣,驚喜也好,痛苦也罷,一樣的不可思議無可逆轉。

  你是我的情人
  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讓我在午夜裡無盡的銷魂
  你是我的愛人
  像百合花一樣的清純
  用你那淡淡的體溫
  撫平我心中那多情的傷痕

  ……

  完全不同于劉唱以往的深情,唱得酒吧裡每一個人情緒高昂。電吉他手興奮起來,在臺上左右亂跑。小高把腳放到吧臺上,用力地跟著哼哼,藍在小朵耳邊咂嘴說:「你瞧你瞧,我都跟了個什麼樣的俗人!」

  「可別這樣。」小朵說,「後天就要公演,你們還要在舞臺上當眾眉來眼去呢,保持狀態保持狀態!」

  「要不是這樣,真想今天就跟他說BYEBYE。」藍說,「我他媽一秒鐘也受不了他了。」

  結果,藍還是沒有等到公演,不過沒沉住氣的並不是藍,而是小高。那晚回到劉唱租的房子裡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小高喝得有點高,走路都打飄,一進門撲到客廳的沙發上就動彈不得了。

  小朵和藍梳洗完畢後進了裡屋,小朵對藍說:「外面沒暖氣,被子也不夠,他那樣睡會感冒的,你把他叫醒了讓他睡裡面地板上來。」

  「美得他,」藍高聲說,「有個地方給他住就不錯了!」

  「你說什麼?」小高聽見了,在沙發上把頭抬起來高聲問:「你丫說什麼!」

  眼見藍要發作,小朵連忙攔住她,低聲說:「好了,大過年的,少說一句。」

  「你們進去睡!」劉唱也過來打圓場,「把門開著就是了,這房子不大,門窗關好暖氣也應該夠使的。」

  沒想到小高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朝著藍沖過來,嘴裡喊著:「你說什麼,你丫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小高一定是酒壯人膽,他平日裡對藍都是百依百順,藍哪裡見過他這種紅了眼的架勢,反過來有些心虛,於是擺擺手,大度地說:「算了,你喝高了我不跟你計較,我困死了,明天再跟你說。」說完,打著呵欠往裡走。小高卻並不甘休,而是一把扯住藍的胳膊說:「困死了也不許睡,不說清楚今天誰也不許睡!」

  「幹嗎呢,哥們兒。天不早了,小姐們要休息,睡覺睡覺!」劉唱試圖拖開小高。

  「你倒是會心疼女人啊!」小高甩開劉唱,指著自己的頭大喊起來,「我說劉唱,你行啊,一個情人,一個愛人,你左摟右抱一個也不放過!你看看我頭上這綠光,都可以照亮十條大街了!」說完,他開始拿腔拿調地唱:「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

  藍撲過去,給了小高響亮的一個耳光。

  藍真的是下了狠手,「啪」的一聲過後,小高的歌聲停了,嘴角浮起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在靜得像要凝固的空氣中,他朝著大家瀟灑地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腳步是那樣的穩健有力,一點也不像喝醉酒的樣子。

  「見笑了。」過了半晌,藍說。

  「睡覺吧。」小朵說,「我撐不住了。」

  說完,小朵走到床邊,倒下去,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小朵好像聽到藍在說話,她在小朵的耳邊說:「你愛的,愛你的,一生一世,糾糾纏纏,怎麼可以分得清?小朵啊小朵,這些情債我們到底該如何去還?」

  醒來的時候,藍已經不在,劉唱在給他的木吉他換弦。

  小朵問劉唱說:「她走了?」

  劉唱點點頭。

  「她不會有事的。」小朵說,「她會很快就忘掉。」

  「那你呢?」劉唱問。

  小朵笑:「我想我也會。」

  劉唱的弦換好了,手指在吉他上輕快地彈撥一下,也笑:「這才是我的小朵。」

  不過,讓劉唱和小朵都沒有想到的是,藍和小高雙雙玩起「人間蒸發」的遊戲,竟然都沒有參加初二晚上的彩排!

  校長得知這一消息當時就懵了。系主任暴跳如雷。一千張票出去了,市里的領導好不容易百忙中答應來了,新聞記者也都要來。排了這麼長時間的好戲就要上演,男女主角卻找不見了,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找!」半夜十二點,系主任在「SUN」門口對著劉唱和小朵大喊大叫,「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們!」

  「我看不行就報警吧。」劉唱正兒八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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