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揮著翅膀的女孩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你怎麼了?」我關心地問她。

  她揉揉眼睛:「昨晚在電視上看王菲太激動了,沒睡好。」

  「至於嗎?」我想她如果知道我親臨現場一定會跳起來掐我的脖子。

  「你沒看嗎?」

  「看了,不過很一般,跟最初的期待相差甚遠。」我淡淡地說。當時丁軒然也在旁邊,我想我的話他能聽懂幾分的,不過他沒有做聲。

  「凡迪,你昨晚看電視臺的直播了嗎?來了好些明星,最後壓軸是王菲——我的偶像。」

  我的新同桌念書很用功,平時除了學習上的話題和我交流甚少,其實我也很想和他拉近距離。

  面對我的提問,他頭也不抬地說:「我沒有時間,昨晚我去老師家補習化學去了,回家直播已經完了。不過我對那些也不感興趣的。」

  「哦,是嗎?其實有時候學習上要讓自己放鬆些,弦繃得太緊會斷的。」我善意地告訴他。

  「哎,你不明白,蕾雅姿,我不像你們那麼聰明,我笨,就得笨鳥先飛。哪像丁軒然,那麼晚了還和女生坐在街心花園聊天。」

  「丁軒然和女生坐在街心花園聊天?」我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沒看錯吧?」

  「不會看錯的,丁軒然是我初中舊同學,他初中時就喜歡和女生打堆,不過他成績好啊,這是我羡慕不來的。」

  凡迪的話讓我第一個強烈的感覺就是傷,徹頭徹尾的傷,遍體鱗傷的傷。我最信任的兩個好朋友居然一起欺騙了我。原來丁軒然所謂的急事就是和季鬱在街心花園聊天,原來季鬱所謂的沒睡好就是聊天的激動所致。

  那我算什麼?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傻瓜!

  迷離星空下的對白,藍色湖水邊的身影,病床前關切的眼神,電話裡真摯的話語,一切的一切,全是騙人的!

  一整天我都心緒不寧,腦海裡全是暑假裡的往事,千絲萬縷糾纏著神經。物理老師抽我回答問題,可是他提的什麼問題我都不知道。

  「蕾雅姿同學,別以為自己是直升的就高高在上放鬆學習,你要知道高中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以前再輝煌都等於零。」

  記憶中,我還沒有被老師用這樣犀利的詞句批評過,淚水刹時湧出眼眶,氾濫成災。

  終於捱到了放學,我收拾好書包準備逃離,我想回家,回到我的小屋。

  「雅姿,等等我。」季鬱在後排叫我。

  我裝作沒聽見,快步跑出了教室,我只想快點回家。

  包裡的手機連續響起,我關掉了它。

  沖出校門,竟然看見了劉的車子,劉靠在車邊等我。

  「雅姿,怎麼呢?」

  我想或許是我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幹,或許我的情緒太過激動,劉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打開他的車門,超速度地鑽進車裡:「快開車吧,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劉很快地發動了車子,透過反光鏡,我看到了跑得氣喘吁吁的丁軒然。劉說:「是你的同學丁軒然哦,要不要載他一段?」

  「你不要多事了,好不好!」

  我失控地大喊。

  車子卷土而起,丁軒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我們,我知道他認識劉的車。

  不要看他,不要管他,不要再想他,我有一種被欺騙後的疲憊。

  「怎麼呢?小女孩也遇上了感情上的煩惱?」

  劉半開玩笑地問我。

  我不想睬他:「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我不還需要你的幫忙嗎?你媽媽雖然答應和我做朋友,不過我能感覺她對我的疏離,她這塊冰山可真是難以融化啊!」

  「總之你不能欺騙媽媽,必須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對她,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否則我不會幫你的。」

  我一口氣用力地說出。

  「當然。雅姿,我對你媽媽絕無半點虛假。」

  「但願如此。」我輕聲呢喃。

  休息了一晚上,我已經武裝好了自己所有的傷,我不想做一個懦弱的女生,就當暑假裡的一切是一場美麗的幻夢,那片湖,那片星空,都美得那麼不真實,是它們騙了我,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這一天上課,我精神飽滿情緒高昂,老師們輪番表揚我,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初中時代,沒有不懂的問題,沒有看扁我的老師。

  只是我也聽到了有些同學的冷嘲熱諷。

  「那麼認真幹什麼?裝蒜!」

  「不就是直升的嗎?至於如此張揚嗎?」

  「真是顯寶!」

  ……

  我不管他們怎麼說,我現在是一隻堅強的蝸牛,厚厚的殼是我強韌的盔甲,刀槍不入。

  「雅姿,你發威呀,你沒看昨天批評你的物理老師那臉色才尷尬。讓他見識見識你的厲害!」季鬱笑著拍我的肩。

  「那當然,我可不能丟自己的臉,我要重振雄風!」

  「蕾雅姿,你該對物理老師說: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病貓,解解昨天的心頭只恨!」丁軒然湊過來。

  我依舊與他們說笑著,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很自然地維持著自己以往的形象,我想我偽裝得天衣無縫,我甚至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

  「對了,昨天我見那個老劉來接你,本想搭搭順風車,誰知道你們一溜煙就跑了。打你的電話又不通。」丁軒然一副懊惱的樣子。

  「是嗎?」我故作茫然。

  「這個禮拜六我生日,我在大世界KTV包了個房間,到時候請二位小姐賞臉,行不?」

  丁軒然一臉媚笑。

  「行啊!不過不送禮物的哦!」季鬱朝我眨眨眼睛。

  「不會吧!」丁軒然大跌眼鏡,「這麼摳門!不送別的,好歹也送耐克、阿迪達斯吧!」

  「做夢吧!」

  我和季郁一起打丁軒然的頭,他像豬一樣連連慘叫。

  雖然這麼說,但我已經開始為買什麼生日禮物送丁軒然而頭痛了。儘管他深深地傷害了我,但想到曾經他對我的關心和幫助,我還是覺得應該趁這個機會好好感謝感謝他。

  終於在耐克專賣店看上了一個藍白相間的運動包,很是有型,我想丁軒然一定會喜歡的。花了188元大洋我將它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這個包代表著我對丁軒然的謝意,印證著那個暑假的一些記憶,即使記憶對他來說已經磨滅,至少我還記得。

  我有些傷感地想。

  走進KTV的包房,裡面已經歌聲四起。

  「雅姿,你怎麼才來?我已經高歌了好多曲了。」季鬱跑過來拉住我。

  「堵車。」我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丁軒然的身影,「丁軒然呢?」我問季鬱。

  「他?」季鬱茫然地望瞭望,「剛才還在這裡,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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