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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沙果果轉身就給了胖子一巴掌。在胖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一把抱住了胖子,好個沙果果,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那胖子一定以為遇到了匪幫,顯然被我們嚇住了,好不容易掙脫後跌跌撞撞罵罵咧咧地跑下樓去了。

  我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沙果果笑得蹲在地上,腰都直不起來。

  這個七十二變的巫婆,真不像我記憶裡那個老是崩著臉的她。

  她就那樣蹲在地上對我說:「嘿,我真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天明。」我說。

  「葉天明你唱歌不錯。」她站起來說,「聽得我這青樓女子都如醉如癡。」

  「胡說八道找抽啊!」我靠在她家門口,燃起一枝煙。

  沙果果說:「你女朋友現在要是來你可真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根本就不想跳。」我說。

  「呵呵。」她笑,「你是不是想我了?」

  「對。」我說,「為什麼突然走掉?」

  「哪裡都不是我的家。」沙果果沖進屋裡,拿了兩瓶酒對我說,「葉天明把你的吉它拿來唱首歌給我聽好不好?今晚我倆一醉方休!」

  「吉它壞了。」我說,「沒修好。」

  「那就幹唱吧,我也喜歡聽。」她點:「《風往北吹》,會嗎?」

  酒過三旬,我真的替她唱:你的手一揮說要往北飛,愛情被一刀剪碎我的心一片黑,你講的很對說永遠多累,但是這一聲再會以後誰記得誰……

  沙果果撲在沙發上失聲痛哭。

  我在她的痛哭聲堅持著唱完了這首憂傷的歌。

  唱完後又是喝,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麼能喝的女人,我問她:「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酒?」

  「我以前的男朋友是開酒吧的,」沙果果說,「他走了,留下這些酒和這破房子給我。」

  「你知足吧。」我勸他,「總比一無所有好!」

  「男人都是白癡。」沙果果說,「葉天明我不怕你生氣,男人真的都是白癡哦。」

  「以後別做那些事了。」我摸著她的長髮說,「你看今天那胖子,哪塊肉配得上你呀!」

  「好啊。」沙果果看看四周說,「我可以吃得很少,養我不是太困難。」

  「好啊好啊。」我說,「那你就做我的小老婆吧。」

  「好啊好啊。」沙果果說,「我不介意的。」

  這些都是醉了的說笑,清醒過後,沙果果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在浴室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額頭上有個大大的鮮紅的唇印,應該是沙果果的惡作劇。我笑著擦掉了它,這個從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巫,什麼時候吻我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是沙果果,拎著一袋早餐對我說:「你女朋友在外面。」

  我以為她騙我我,於是說:「我女朋友不就是你嗎?」

  「是嗎?」沙果果說,「要養兩個老婆不容易,你錢夠嗎?」

  昨晚的她又不見了,翻臉真是比翻書還要快。

  「呵呵。」我說,「我沒答應娶你。」

  她冷冷地說:「男人說話都是這麼不作數麼?」

  我用她的話回她:「你忘了男人都是白癡?」

  她朝我攤開手:「你忘了給我錢了。」

  我詫異。

  「昨晚的。」她說,「我一個鐘頭收一百,你看著辦吧。」

  我真想抽她。

  不過我忍住了,把包裡最後的四百多塊錢一起掏出來遞給她說:「夠了吧?」

  沙果果咬住下唇收下了它,然後她揚起臉來對我一笑說:「算了,看在鄰居的份上,我就打你個八折吧。」

  「你真賤得可以。」我罵完她就沖出了她的家,一出去就看到西西在樓道裡縮成一團,臉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淚痕,我慌忙把抱進屋,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熱熱地流進我的脖子,我聽到她氣若遊絲地說:「葉天明,我們相好了兩年,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死在一個老巫婆的手裡。」

  「那是那是。」我慌忙點頭,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樓道裡坐了一整夜,她全身冰涼一直一直在發抖,真是把我給嚇得不輕。我帶她沖了個熱水澡,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她閉著眼睛問我說:「葉天明,你是不是不要西西了?」

  「胡說。」我呵斥她。

  「葉天明你要是還要我你就搬家吧。」

  「胡鬧。」我說。

  「我聽到你為她唱歌。葉天明你很久沒這麼認真地為我唱過歌。」

  她果然在樓道裡呆了一夜!

  「其實她沒有我漂亮也沒有我溫柔。」

  「那是那是。」我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要是為了她不要我就是為了一片綠葉放棄整個森林。」

  「那是那是那是。」

  「我沒有辦法原諒你。葉天明我恨你恨你我恨死你!」西西開始尖叫,拳頭又如暴雨一樣打在我身上。

  她一暴力就正常了,我放心許多,緊緊地擁抱她。

  我抱著西西的時候卻想起沙果果跟我要錢時候的樣子,我想我永遠都不會願意再見到沙果果,她真讓我沮喪。

  我真的永遠都沒有再見過沙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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