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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怎麼會沒事忙呢,可以去約女生嘛。花好月圓的,一個人待著,多沒勁,去吧去吧,別在這兒耽誤時間。」四月絲毫沒察覺這話在費雨橋聽來有多刺耳,費雨橋當時歪著頭盯了四月數秒,那樣子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他的臉色漸漸陰鬱下來,「四月,就算你不喜歡我,也用不著這麼侮辱我吧?你覺得侮辱一個追求你的人,心裡很痛快是不是?」

  隔著一米的距離,四月站在街邊上,仍能感覺到他颼颼的寒意逼過來。四月頓時有些發怵,訕訕地說:「我……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她想,她是忽略費雨橋隱藏的冷酷了,雖然他平日看似親切隨和,但她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隨和的人。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她也不是沒見過,即便他有時候笑著,笑意也很少抵達眼中。跟他打交道,是不可以掉以輕心的,她想她是有些忘形了。

  費雨橋說:「四月,你並沒有花時間瞭解我,所以你不會懂得我跟你之間的淵源有多深,可是我願意花時間在你身上,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要告訴你,我不是那種把泡妞當正事的有錢公子哥兒,坦白說我並不缺女人,我是說如果我願意的話。讓我捨得花錢的女人也不是沒有,但是讓我捨得花時間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沒必要的,我不值得你這樣,你該明白。」四月仍是拒絕,只覺這樣的談話很吃力,她不想再繼續,「費先生,我們沒有可能的,我必須重申這點。我要進去了,你回去吧,我以後不會再見你。」說完扭頭就走。

  費雨橋並沒有要追的意思,看著她纖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燈影暗處,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喊住她,「四月,你還記得梅苑後山的梨花嗎?」

  四月當時都到臺階邊了,又回過頭來,長久地凝視著他。夜的背景下,她的臉透著不可思議的象牙般的迷人光澤,烏黑的頭髮被街頭的風吹得絲絲散亂,更襯得一雙眸子如寶石般璀璨光華。她看著他,嘴角彎出一道美好的弧線,「費先生,其實我很早就認出你了,謝謝你送給我的那些梨花,我一直記著,並沒有忘記。」

  「四月……」

  「十四年了,看到你現在這麼有成就,我很為你高興。但你不用再等了,有些東西不屬於你,怎麼也等不到的。」

  「可是我已經等了十四年,我不在乎繼續等,我覺得等待至少可以給人希望。而放棄,就意味著絕望。四月,我這一生經歷過的絕望太多,我不會放棄守候了十四年的希望,我捨不得。」這番話他忍了很久,終於說出口,只覺心下無比痛快。

  「很晚了,回去吧。」四月只此一句,轉身就邁上臺階進了大樓。她沒有再回頭。她已經夠亂了,自己都深陷絕望,如何給他希望。她只希望一切到此為止,點明自己認得他,已經是極限了。她不會再給他一絲一毫靠近的機會。

  因為已經夜深,一樓大廳空無一人。高跟鞋踏在水磨石地板上,聲音很突兀。四月跟往常一樣摁了電梯,一隻腳已經邁進去了,突然被人從身後拽住胳膊將她拖了出來。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嘴巴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人也被拖到了電梯右側一個燈光照不到的暗角。

  四月驚恐異常,拼命掙扎,一刹那間,她腦子裡閃過很多恐怖的念頭和畫面,她想她可能被人綁架了,是劫財還是劫色?可是不由她有更多的念頭,她已經被人抵在了暗角裡的牆上,四周一片黑暗。「別出聲,是我!四月,是我!」那人壓低聲音附在她耳根低吼。

  四月聽清了,慢慢停止掙扎……

  而他更緊地摟住她,跟她臉貼著臉,溫柔的呼吸撲在她的脖頸。多麼熟悉的氣息……四月戰慄著幾乎不能自已,眼眶轟的一熱,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下來。「乖,別哭,我在這裡。」他感受著她的戰慄,親吻著她的臉頰,然後鬆開手臂,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著他,壓低聲音,「四月,我終於等到了你。」

  「哥哥……」

  「噓——」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叫我哥哥,叫我雲澤,從今往後,我只要你叫我雲澤。」她剛想張嘴說什麼,他的唇就貼了上來。灼熱的吻掠奪著她的呼吸,讓她腦子陡然缺氧,全身亦變得綿軟無力。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而他將她整個人貼緊在自己胸口,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後頸,他吻得如此投入,仿佛她的唇上有著這世上最甜膩的蜜,唇齒間清淡的芬芳讓他幾乎發狂,他很快捕捉到她的舌尖,婉轉吸吮,恨不能與她同呼吸。

  從今以後,她就是他的了。

  他亦是她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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