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千尋 > 向左,遇見花開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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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澤馬上表態,「那沒問題,工作上的事我來安排。」他松了口氣,笑了起來,四月肯接受他的幫忙,這無疑令他寬慰很多,雖然不是直接幫的她。 路燈下,他的笑容讓他的整張臉都生動得不可思議,四月的目光不經意地觸到那樣的笑容,心一陣怦怦亂跳,有種短暫缺氧的感覺。 她趕緊移開目光。 「四月,我有話跟你說。」莫雲澤似乎覺得今晚的氣氛很好,他看著她,目光溫柔,「你可以聽我說嗎?」 四月打了個寒噤,她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他那樣的目光已經洩露了一切。可是她不想聽他說,有些事情沒有挑明反而還有餘地,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進退兩難了。「很晚了,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她淡淡地說。 「四月,你這是在逃避。」莫雲澤臉上難掩失落。 四月別過臉,鼻尖泛紅。這是她哭前特有的徵兆,鼻尖會紅。她無法跟他的目光對視,搖著頭說:「你明知道我們沒有可能的,這樣的話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呢?我不會進莫家的門,我就是一輩子單身,也不會進莫家的門。」 「我沒有說要你進莫家的門,我自己就不是莫家的人,我為什麼要你走進那扇門?我現在不是搬出來了嗎,我跟你之間的感情,與他們沒有關係……」 「哥哥!」四月叫。 「叫我雲澤。」 四月的眼淚說來就來,她咬著牙點點頭,「好,雲……雲澤,我們何苦在這裡自欺欺人,橫越在我們之間的不僅僅是一個姓氏,這你知道的!是,我是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但你畢竟在那個家庭長大,而我跟那個家庭是無論如何不想扯上關係的……」 「四月!你不要老是轉移話題,我現在談的是我跟你之間的感情問題,外在的影響都是其次的,關鍵是我們的心,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沒那麼容易投入一份感情,我男朋友才死。」四月板起了臉。 一句話讓莫雲澤啞口無言。 這正是他最無力的地方,也是他想忽略又無法忽略的,他並沒有在四月情竇初開時佔據她的心。正如她所說,他和她之間糾結的不僅僅是個姓氏,他和她還隔絕了七年漫長的歲月。這七年裡,他對她一無所知,她亦對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那他憑什麼要求她接受這份感情呢? 莫雲澤看著她,聲音微微發顫,「四月,你讓我怎麼辦……你無動於衷,而我已深陷其中,你讓我怎麼辦?」 這就好比他這邊已是日落西山,而她那邊還是拂曉時分,無論他如何追趕抑或等待,他們永遠無法站到一條地平線上。 談話無疾而終,直到莫雲澤駕車離開,四月緊繃的神經才慢慢鬆弛下來。她站在街邊上吹著風,十分無助。這個樣子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守多久。他的力量太強大,他的光芒太耀眼,他的氣息無處不在,她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上樓回到房間,屋子裡一團漆黑,王珊看樣子又跟男朋友約會去了,還沒回來。四月開了燈,剛放下手袋,就聽到手袋裡有短信提示音。她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莫雲澤發的。才分手幾分鐘就發短信,他存心不讓她好過。四月看著那條短信,心裡只有歎氣的份,內容只有一行字:「四月,我希望你不要逃避。我會等你。」 第二天下班,戴緋菲又安排四月去陪客戶吃飯,四月說胃不舒服去不了,戴緋菲冷笑,「你不是很能忍的嗎?怎麼,就忍不了了?」 「適可而止,戴緋菲。」 「叫我戴經理。」戴緋菲一身名牌,臉上的脂粉不知道塗了幾層,讓她的笑容看上去像戴了面具,「雖然我們是同學,不過公事是公事,公司不會養閒人,你又沒什麼工作經驗,安排你陪客戶對你也是一種鍛煉。」 四月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湧,她努力克制住,「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該感謝你囉?戴緋菲,畢竟是同學一場,你不要逼人太甚,逼急了別怪我不講情面。」 「喲喲喲,你還當你是誰呢,情面?情面值幾個錢?你現在歸我管,你就得聽我的安排,不然你就給我滾蛋!」 「那你把這個月的薪水給我結清,我就走。」 「薪水,你完不成工作還有薪水給你?顏四月,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以為還是在學校,有姚文夕給你罩著?你認命吧!」 「……」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四月跟戴緋菲同坐公司的別克商務車。戴緋菲還交代她,「今天的客戶可是我們的大主顧,是藍姐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簽下這筆單,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你最好把你那套假純情收起來,如果單飛了,你自己捲舖蓋走人吧,不用我說了。」 此時正是夜幕降臨,四月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迷離夜色,覺得生活就是個屠宰場,她再怎麼掙扎,仍然逃脫不了被宰割的命運。 車上的冷氣開得太大,她縮緊身體,這才發現今天不知怎麼穿了條白色的雪紡裙,裙擺剛過膝蓋,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她怎麼可以穿裙子!戴緋菲就坐她旁邊,看見她拼命把裙子往下拉,嘖嘖直歎:「你的皮膚真白啊,像玉一樣,這雙腿美得像雕出來的,價值連城哦。」 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 「戴緋菲,適可而止。」四月再次重申。 戴緋菲拍了拍她的膝蓋,「放心,我會罩著你的,不就是被人摸幾下嘛,又不會死人,只要把這筆單簽下來,藍姐不會虧待你的。」 「你怎麼不讓人摸呢?摸幾下又不會死人。」四月咬牙切齒。 戴緋菲假意恭維道:「我哪有你的姿色啊,你天生麗質,男人就喜歡你這樣的,我呢,已經名花有主了,而且礙於身份,喝酒這樣的事當然是不適合出面的。」 四月實在無力跟她鬥嘴皮,她心想:「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仗著男友的勢,狐假虎威罷了。」進了酒店包間,還沒開吃,一看見滿桌的山珍海味,四月的胃酸就直往上翻,再看到侍應生拿出好幾瓶白的紅的酒時,她就直接想暈了。事實上,她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戴緋菲說的大客戶魏老闆就坐她旁邊,不時勾她的肩膀,她忍了。喝到後來,又把肥厚的手掌搭她膝蓋上,猥褻地摩挲,她咬咬牙也忍了。 再到後來,她藉口去洗手間,一進去就狂吐。吐得天昏地暗出來竟然碰上了尾隨而來的魏老闆,直接將她堵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走廊外,抱著她就狼啃。四月奮力反抗,掙扎中她摸到條櫃上的一個煙灰缸,順勢砸去,魏老闆哎喲一聲當即血流滿面,終於放開了四月。 戴緋菲和其他人聞聲趕出來,見此情景,戴緋菲奔上來就朝嚇傻了的四月甩了一巴掌,四月白皙的臉上頓時印上鮮紅的指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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