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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我無語。只是笑著搖頭。

  「好吧,我買下這房子了。」祁樹禮肯定地說。

  耿墨池得知我把房子賣了後,大發雷霆,在電話裡氣得直吼:「你有病啊,好好的房子賣了,你那麼缺錢嗎?」

  「我是缺錢啊,一沒錢裝修,二沒錢養房子,當然只能賣了。」

  「你沒錢裝修房子不會跟我說嗎?」

  「你已經補償我了,我可不好意思再跟你開口。」我冷笑。

  「你把房子賣給誰了?」

  「祁樹禮。」

  「誰?」

  「祁樹禮,你認識的。」

  「白考兒,我跟你沒完!」耿墨池大吼一聲,砸掉了電話。

  「氣死你!」我也摔下電話。但一摔下電話我就後悔了,猛然想起他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我慌了,忙又撥過去,是他接的。「幹什麼?」他的聲音像炸雷,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放心了。

  「沒什麼事,我怕你受不了刺激,打個電話過來看看。」

  「想知道我死了沒有?」

  「你死不死跟我已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我可不想你被我氣死。」

  「白考兒!」

  耿墨池在電話那邊恨恨地叫,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白考兒!」他一生氣的時候就對我直呼其名,「白考兒你聽著,早晚不是我死在你手裡就是你死在我手裡,你等著吧!」

  「是的,我等著。」我笑著答。

  我們都在等待著對方的覆滅。看誰先死!可未來的事是說不準的,人得勢的時候千萬別忘乎所以,因為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快到你縱然有三隻眼睛也應接不暇。

  米蘭勾搭上耿墨池有多久呢?不過三四個月。祁樹禮裝修房子有多久呢?好像也不到五個月。可就像當初我遲疑了一晚上命運就讓我跟耿墨池反目成仇一樣,三四個月,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四個月前,櫻之找了份薪水很高的工作,還是托祁樹禮幫的忙,就在他的公司裡,工作很輕鬆,在人事部管管檔案資料什麼的。當了多年工人的李櫻之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成為白領,這可比她前夫強多了,櫻之因此非常感激祁樹禮。只是她的身體不太好,子宮有點問題,經常去醫院。那天她又去了趟醫院,回來後我問她病情如何了,她說好多了。

  「你知道我今天在醫院看到了誰嗎?」櫻之忽然神秘兮兮地說。

  「誰啊?」

  「米蘭,我看到了她。」

  我一愣:「她去醫院幹什麼?」

  「做人流!」櫻之說,「我在醫院的婦產科見到了她,她剛做完人流,我問她為什麼把孩子做掉,她說是耿墨池逼她做的。」

  「逼她做?」

  「沒錯,是耿墨池逼她做的,」櫻之繼續說,「聽她講,這已經是四個月內的第二次了,米蘭很想把孩子生下來,可耿墨池不肯,還威脅她,如果她敢生下孩子,她就必須離開。」

  「為什麼?」

  「我哪知道,你是沒看到呀,米蘭現在是什麼樣,瘦得都沒人形了,」櫻之歎口氣,直搖頭,「我開始還沒認出她,是她先叫我的,我本不打算理她,可她的樣子真是可憐,抱著我不住地哭,說沒臉見人了,活不下去了……」

  哈哈哈……我在心裡狂笑,真沒想到,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對方來打擊我,現在好了,沒把我打倒,自己先打起來了!可是不知怎的,如今看到他們血淋淋地廝殺在一起,我突然沒了觀賞的興致,因為我知道誰也不可能成為這場悲劇的贏家,我更不可能,而且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會贏,就像祁樹禮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會輸一樣。

  這個傢伙一直就自信得可以,做什麼事都像是穩操勝,對他來說,擺平我並不是什麼難事,問題是他會以什麼方式去擺平。以什麼方式擺平呢?我也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無法預見,不得而知,因為祁樹禮做任何事情都不會給我想像的空間,比如他在房子裝修完後要舉行的那個PARTY,只是一個PARTY而已,能把我怎麼樣呢?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已是夏天了,我和櫻之都穿著飄逸的薄紗裙盛裝赴約。兩人一進彼岸春天,映入眼簾的就是無處不在的白玫瑰,到了莫愁居,更是一片花的海洋,連人工湖的水面上都漂著潔白的玫瑰花瓣,這不會是為我準備的吧?

  而步入房子裡面,我是吃驚不小,滿室的白玫瑰不說,房子裝修得極其豪華卻又不張揚,而且還有我最鍾愛的紫色,那面面向湖水的落地牆的紗簾是淡淡的紫,布藝沙發的靠墊是丁香紫,羊毛地毯上的圖案也是零星的紫,那些紫色都用得很巧妙,只是偶爾的點綴,並沒有氾濫成災的感覺,卻又突出了房子簡約流暢的溫馨格調,置身其中,家的溫馨讓人無法不動容。

  「怎麼樣,還喜歡嗎?」

  祁樹禮微笑著走過來表示歡迎。

  「我喜歡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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