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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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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耿墨池面對著這個平靜卻蕩漾著無限悲傷的湖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我坐在湖邊的休閒椅上看著他被煙霧繚繞的背影,忽然又有了那種迷失的感覺,潛意識裡還是很想看清他,但是看得清嗎?他會讓我看清嗎? 我們當天就駕車離開了湘北,一路無話。但是晚上耿墨池卻對我格外地恩愛,一遍遍地撫摸我的全身,吻著我的臉和唇。半夜裡,他還拽著我的手說了一句讓我幾乎落淚的話:「我們都很孤獨,別離開,離開了,我們中的一個必死無疑。」 當時他閉著眼,也不知道說的是夢話還是真話。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開口就質問我是不是帶了個男人去了湘北,當時我正在替耿墨池修指甲,鎮定自若地回答道:「哪有這樣的事嘛,我一直就在長沙啊,一刻也沒離開過。」 「那我怎麼接到了幾個熟人的電話,都說你昨天跟一個開什麼馬車的男人在一起,還去了銀湖……」 我差點笑出聲,開什麼馬車?「沒有啦,肯定是看錯了,我真的在長沙,沒事上湘北幹嗎?」 「一個人看錯有可能,怎麼幾個都看錯了呢?」母親在電話裡氣得發抖,「你真是太不像話了,樹傑死了才幾個月你就跟別的男人鬼混,還把人帶到這邊來招搖……」 「我說了沒有嘛,要我怎麼說你才信呢?」我一邊裝作很委屈地嚷,一邊用指甲剪小心地替耿墨池修指甲,他的手真是很好看,修長而又不失陽剛,天生一雙藝術家的手。耿墨池看著我曖昧地笑,把另一隻修好了的手伸進了我的衣內。 「你別騙我就是,我跟你爸都這麼大歲數了,你要想我們多活幾年就規矩本分地過日子,別把名聲搞壞了,以後……」母親還在電話裡苦口婆心地勸。我卻張著嘴不敢說話,耿墨池已把我抱在了身上咬住了我的耳朵,我聽到母親在電話裡喊:「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怎麼不出聲?」 「媽,我昨晚吃壞了肚子,我……現在要……我待會兒再打給你好了。」說著我就掛掉了電話,跨坐在耿墨池的膝上狂熱地跟他吻在了一起。 「你真是個不孝女!」耿墨池責怪道,自己卻手忙腳亂地解我毛衣的扣子。 「沒辦法啦,自古忠孝難兩全嘛。」我摟著他的脖子咯咯地笑。 春節很快就過完了,我初八要上班,耿墨池在初七那天送我回韶山路住處的時候突然說:「你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吧,反正我們都是一個人,胡作非為也沒人管。」 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要跟我同居!這已是他第二次提出這樣的要求了,頭一次當他是開玩笑,這次呢?「這個……好像不太好吧,」我遲疑著說,「你知道我是很看重名聲的,把名聲搞得太壞,我以後還怎麼找人哪?」 「你要不把名聲搞壞怎麼找得到人哪?」他一本正經地說。 「是啊,有道理!」我狂笑。 一回到家我就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米蘭趕過來送行,其實是想想看看耿墨池,是白馬呢,還是恐龍。她看到了!耿墨池內斂的儒雅氣息立即就給她很好的印象。上車的時候,她送給我一個小禮物,包裝得很精緻:「收下吧,一點小意思,祝賀你重新開始。」 我有些詫異,平常這死丫頭可是沒這麼客套的,每每月底混不過去了,就到處蹭飯吃,完了不僅不謝,還說我是給你消滅糧食,免得你浪費。這會兒拿著她的禮物,我很有點「受寵若驚」,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祝你們幸福,你們很般配,我跟櫻之也說了這事,她也很高興,還說改天要你們上她家吃飯。」米蘭笑著說。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我這才體會到摯友的祝福是真誠的,感激地連聲道謝,聲音有些哽咽。米蘭走後,我拆開包裝一看,是一張影碟,奧斯卡的獲獎影片《勇敢的心》,我當即就明白了這份禮物的含義,不愧是多年的好友,太瞭解對方了,勇敢的心,是啊,我此刻就是憑著一顆勇敢的心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耿墨池瞧了瞧,也說:「不錯的禮物,你的這個朋友很聰明也很貼心。」 「是啊,她是人精。」 「你也是啊,你是人精中的人精。」 「只怕是妖精吧。」 「妖精也不錯啊,我喜歡妖精。」 到了公寓樓下,耿墨池執意要抱我上去。我想拒絕都不行,因為他不由分說就抱起我走進大堂,保安滿臉驚詫,電梯門口好幾個人都沖我們善意地微笑,門開後,誰也不進去,因為誰也不願打擾我們的甜蜜。而他一直將我抱到了門口才放下來,開了鎖,牽我進去。屋內窗明几淨,滿室都是溫暖的陽光,灑滿在美麗的地毯上,溫馨而愜意。特別是茶几上還特意擺上了我最愛的白玫瑰,潔白的花瓣在炫目的陽光下傾吐著醉人的芬芳。 「你是要讓我愛上你嗎?」不知是高興還是憂傷,我激動得難以自持。多少年了,我幾乎已經忘了我曾那麼迷戀過白玫瑰。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是,也不是,我只是想表達自己。」他輕吻一下我的額頭,說,「表達自己也不可以嗎?你也可以表達你自己的,我們如此深深地吸引,我們的情感和命運從出事的那天起就緊密相連息息相關,考兒,我們都不是少男少女,不需要海誓山盟之類的鬼話,生命太無常,好好把握眼前吧,只有眼前的你我才最真實,我可以觸到你,你也可以感覺我,此時此刻,最真實!」 我仰著臉望著他,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閃著異樣的光芒,溫暖的呼吸迎面而來,是啊,此刻最真實,過了此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耿墨池被我的目光觸動了,更緊地抱住我,沒有去臥室,直接將我抱到了客廳一角的那架新買的三角鋼琴前,將我輕輕放在鋼琴上坐好。然後他打開琴蓋看著我,眼光燈盞一樣漸漸通明,直射過來:「讓我為你演奏一曲吧,你是我最尊貴的聽眾。」說著就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氣,優雅地奏響了高貴的黑白琴鍵。 只是一個前奏,我就聽出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現》,我頓時緊張得說不出話,一陣鑽心的刺痛,前胸穿透後背……恍若隔世般,幾個月前在某家餐廳聽到這首曲子時我就有種異樣的感覺,而就在那天那時,祁樹傑載著葉莎墜入湖底,時過境遷,被他們拋棄的愛人如今卻走到了一起,誰能否認,這悲劇原來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則是我今生逃不過的宿命,原來如此啊! 「你怎麼了?」耿墨池注意到了我悲愴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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