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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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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件藏青色長風衣,裡面是淺灰色的寬鬆毛衫,下麵是同色的褲子,昂著頭,斜著眼,樣子瀟灑得不行,只是眉宇間透著冷冷的憂鬱,有點漫不經心。可即使在人來人往的機場,這個男人還是鶴立雞群! 「你的視力好像不太好,我沖你笑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叼著煙,拖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遠遠地就抱怨。 「你才知道啊,我是高度近視。」白考兒站起身,準備提自己的行李箱。耿墨池幫她接了,很重,他故作驚詫地說:「你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準備嫁到上海去嗎?」 「是有這個準備,」她呵呵地笑,點點頭,「聽說上海男人是中國最適合做丈夫的,我過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肯定沒有。」 「何以見得?」 「全上海最優秀的男人就在你面前。」耿墨池厚顏無恥地說。 半個小時後飛機沖入雲霄,兩人在天上說話。 「說實話,我等了你半天,以為你不來了。」 「我是不打算來了,」白考兒找空姐要了杯咖啡,瞅了他一眼,「可是轉念一想,明天都是新年了,我沒理由把今年的貞操保存到明年。」 「嗯,有道理。」耿墨池表示贊同。 正說笑著,飛機好像遇到了氣流劇烈地顛簸起來。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還問他,「買保險沒有?」 「沒買,但我帶了保險。」 「帶了保險?」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耿墨池就附在她耳根低聲說:「我帶了保險套。」 她臉馬上就紅了,氣得說不出話。 「很難得呢,現在還有女人會臉紅。」他看著她笑。 「你以為都像你臉皮那麼厚。」 「我臉皮不厚怎麼哄你上飛機?」 飛機還在顛簸,廣播提醒乘客不要慌亂,說氣流馬上就會過去,可是飛機卻顛簸得更厲害了,氣氛立刻緊張起來。白考兒閉上眼,死死抓住耿墨池的手,心想完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耿墨池一邊握住她的手,一邊緊緊擁住她火上澆油,「我們還真有緣啊,沒想到死也要死一塊。」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白考兒被飛機顛簸得頭暈眼花,胃也一陣陣地翻滾,她無力地靠在他的肩頭悲哀地祈禱飛機千萬別掉下去,她過去的人生已經一團糟,她不想連死也死得屍骨無存。可是耿墨池這傢伙還不歇火,繼續添油加醋,「哎呀,下面是太平洋呢,聽說裡面有很多鯊魚,冬天尋不到食,估計都是餓著的,就等著天上掉飛機呢。」 他明擺著是瞎說,飛機下面明明是連綿的青山,又沒出境,哪來的太平洋呢。白考兒昏頭昏腦一時沒回過神,臉都嚇白了,戰戰兢兢地問:「你會游泳嗎?」 「抱歉,不會。」 「那鯊魚吃你怎麼辦?」 「估計鯊魚會先吃你。」 「為什麼?」 「因為冬天出來尋食的鯊魚大多是公的。」 她這才明白他是在逗她玩呢,馬上忘了飛機顛簸帶來的不適,反唇相譏道:「萬一你遇上的是條母鯊魚呢?」 耿墨池樂了,一臉壞笑,繼續逗她,「那我會告訴她,我沒帶套子。」 她先是一愣,隨即笑翻了,往他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哎喲」一聲躲閃不及——這是她的習慣動作,每每興奮得忘了形就會狠擰對方的胳膊和腿,祁樹傑生前就深受其害,特別是談戀愛那會兒,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害他大熱天都不敢穿短袖,那可是她給他的甜蜜的痛呢。可是結婚幾年後,她很少對他有這樣的動作了,因為他太忙,兩人聚少離多,也因為她對一成不變的婚姻生活變得麻木,早沒了向對方表示親近的衝動。白考兒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想到他,可是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正是因為他嗎?四年的婚姻,他已經植入她的生命,即使現在他不在了,曾經生活過的點滴還是時常在腦海中浮現! 誰能想到,他說過那麼多愛她的話,不厭其煩地用各種方式證明他的愛,最極端的方式竟然是和另一個女人橫屍太平間,理由是為了給出軌的肉體贖罪,以此說明他的精神和情感永遠忠於她,即使是在床上跟那個女人翻雲覆雨,抑或是跟那個女人去死,他心裡還是想著她,他對她的愛「至死不渝」! 葉莎! 那個女人叫葉莎! 白考兒在給丈夫認屍時當場昏倒,迷迷糊糊中聽到旁邊有人說起那個女人的名字。在此之前,她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個人,這得感謝祁樹傑成功地隱匿了證據,他跟那女人兩年的私情,竟讓她連頭髮絲都沒找到過一根,是她太愚鈍,還是他做得太乾淨,現在誰也說不清了,因為他已帶著那女人沉入湖底,沒有向任何人解釋,也截斷了任何人向他追問的可能。這對狗男女做得真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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