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千尋 > 如果可以這樣愛·續 | 上頁 下頁
一九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要回去,祁樹禮起身,耿墨池也站起來了,而那個女郎則挽著他一直跟到了酒吧門口。看她那意思,大概希望耿墨池帶她回家過夜。耿墨池摟著她也很戀戀不捨的樣子,我和祁樹禮站在車邊,看他怎麼繼續,只見他很深情地問女郎願不願意跟他來:「Oh, baby, I really need you. Would you like to go with me?」

  「Of course, my dear!」女郎滿口答應,女郎勾著他的脖子就要去吻他。

  「But, but……」耿墨池摟著她的腰,露出遺憾的表情,突然出人意料地砸出一句,說他是病人:「Dear, I am a patient, won't you care about that?」

  女郎很詫異,連忙追問什麼病:「A patient? What illness have you got?」

  「AIDS!」耿墨池一本正經地答。

  女郎像遭了電擊般,迅速就從他身上彈開了,一句話也不說掉頭就走。

  這個時候我已經蹲在地上起不來了,捂著肚子笑得要抽筋,祁樹禮也在呵呵地笑,瞅著他說:「虧你想得出來,艾滋,幹嗎嚇走她,這麼好的夜晚有個女郎陪著其實是很不錯的。」

  「謝謝,我不需要!」

  耿墨池突然就板起臉,抄著手走到街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神色冷峻。

  「我送你嘛。」祁樹禮表現得很有風度。

  「不必麻煩你了。」耿墨池說著鑽進計程車,看也不看我,招呼司機絕塵而去。我僵僵地站起身,再也笑不出來了。我知道,他今晚受了刺激,很明顯祁樹禮是有意帶他到酒吧的,故意讓我看他如何逢場作戲。我頓時周身冰冷,祁樹禮拉我上車,我手一甩,直接跳上一輛計程車也揚長而去。

  「Cathy!……」祁樹禮在後面喊。

  我在Monica的公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她大概已經去公司上班了,公寓裡只剩我一個人。昨晚一氣之下我就跑到這來了,冷靜一想,也許他不是有意這麼做的,可我還是很生氣,耿墨池還能撐多久呢?他現在這種狀況還有可能過那種風花雪月的生活嗎?那豈不是要他早點死?

  從手袋裡掏出手機,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我赤著腳冷冷地靠窗坐在木地板上,心煩意亂。

  快中午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回去,沒准他會去找耿墨池要人。一進門,人還沒站穩,祁樹禮就從沙發那邊彈起來,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你怎麼總是這麼任性?……」

  我推開他,徑直朝廚房走去,「我肚子餓了,等我吃飽了再說。」

  「我早晚會死在你手裡!」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Cathy!」

  「我叫考兒。」

  ……

  祁樹禮下午沒有再去公司,怕我又跑。吃過午飯他試圖跟我談心,我沒有多餘的話要說,只冷冷地拋給他一句:「不要再去惹他,刺激他,傷害他,他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如果你不想以後我恨你的話,離他遠點!」

  「在你心中,我還是不及他……」

  「等他死了你再說這些話吧。」

  說完我就上樓蒙頭大睡。恨不得睡死過去。混亂的現實,無法繼續的愛情,可怕的一年期限,不知道怎麼面對,不敢面對。晚飯我沒有吃,一直躲在被子裡流淚。我又拿出那個首飾盒,打開,跟往常一樣數裡面的煙頭。我想我是真的病了,守著這一盒煙頭又有什麼意義,該走的終究要走,想留的留不住。一年啊,我只能收集他一年的煙頭,一年後我怎麼辦?焦慮、恐懼、絕望,我想我終究會被折磨至死……

  「你在看什麼?」身後突然傳來祁樹禮的聲音。

  我嚇得趕緊蓋上盒蓋,驚懼萬分地把盒子抱在胸口。

  「沒,沒看什麼。」我竭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那你慌什麼?」他充滿疑惑地打量我,目光落在了首飾盒上,「可以給我看看嗎?」

  「沒什麼看的啦,就是以前你送我的那些首飾……」

  「給我!」

  「Frank!」

  「給我!」

  我用哀求的眼神望著他,但這明顯更加刺激到他,他不由分說就過來搶,力氣很大,一下就搶了過去。在打開盒子的一刹那,我悲哀地意識到,我和他完了!

  「這……是什麼?煙頭?誰的煙頭?」他詫異地瞪著我。

  我低下頭,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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