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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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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依然不為所動:「你不要太得意,林希!我承認你很聰明,但一個人的智慧如果用在了歪門邪道上,只會是自找死路。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等我哥把檢驗報告交給警方,你哭都來不及了?」 「檢驗報告?」林希眼底寒光一凜。 舒曼心無城府,全抖了出來:「沒錯,我哥說的,等檢驗結果一出來,他就會上報給上級機關,如果涉及犯罪,他還會交給警方。林希,我們到底相識一場,我一直當你是哥哥,我很不願意看著你在邪路上越走越遠……」 林希打斷她:「你父親跟我爸表態了的,只要我治療好Sam,他就會勸舒隸銷毀檢驗報告。」 「你做夢吧你!沒錯,我爸是勸了我哥,但我哥你知道的,他可是個正派人,原則性很強,你想糊弄他門都沒有!我哥說了,誰都別想讓他撤回檢驗報告,他一定要讓事實說話……」 林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點頭:「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舒曼完全沒聽懂林希話裡的意思。林希還要說什麼,手機響了,他一接就臉色大變:「什麼,我媽跳樓了?」 悲劇已經無法遏制,摧枯拉朽,宛如一場沒有源頭的大火,正以空前絕後之勢瘋狂蔓延。 「如果媽不在了,我也沒什麼顧慮了,更沒牽掛了。」林希在醫院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跟林仕延說。劉燕傷勢嚴重,脊椎粉碎性骨折,腦部也受到重創,深度昏迷。仁愛醫院集中了最權威的專家會診也無濟於事,以專家組的判定,即便醒來也是全身癱瘓。林仕延在兒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種駭然的殺氣,不由得說:「你就夠了吧,你還想怎樣?」 第二天晚些時候,葉冠語現身醫院。 林仕延看到葉冠語很憤怒,因為聽四嫂說,夫人正是見過一個姓葉的人後就突然跳樓的。 「你來幹什麼?」林仕延當然知道姓葉的人就是葉冠語。葉冠語站在監護室外,隔著玻璃窗朝裡面看了看渾身纏滿紗布的劉燕,長長地歎口氣:「她活不了了。」說後直直地盯著林仕延,「把她和林維葬在一起吧。」 林仕延一愣,似乎沒聽明白。 葉冠語也懶得理他,跟呂總管示意了一下,呂總管將一個花籃放在門口,葉冠語抄起手神色漠然地走開去。 「等等!」林仕延叫住他。 葉冠語停住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林仕延恍然明白了什麼,又不能肯定,望著葉冠語挺拔的身影,試探著問:「你怎麼知道我太太和林維的事?」 葉冠語回過頭,冷笑:「你以為這世上有永遠的秘密?」 「你……你到底是誰?」林仕延一直就有懷疑,但從來不敢往深處想,他的目光落在葉冠語指間的一個翡翠戒指上,很眼熟,跟林家老太爺林伯翰的那只簡直一模一樣,他囁嚅著問,「你認識一個叫佩蘿的女人嗎?」 那座公館曾經的女主人,林家沒有人不知道。林仕延還在孩提時,就聽母親和姑媽們議論那個女人,多年前第一次見葉冠語出入公館,他就很驚訝,如果沒有特殊的關係,他緣何能入住那座公館? 但他真的不敢往深處去想。 潛意識裡一直抗拒去想,怕最後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此刻看到葉冠語手上的戒指,他知道是時候問清楚了。 葉冠語轉過身,眉頭緊蹙,眸底深邃似海:「你們林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提起佩蘿太太。」 林仕延現在終於可以肯定了,也不再想問什麼,只是淒涼地笑起來,眼中卻閃爍著淚光:「果然是報應啊!那個女人派你來復仇……她霸佔了我們林家大部分財富,就是想讓你來復仇……」 「亡人為大,請你放尊重點。」葉冠語的臉色很不好看。 林仕延這個時候倒釋然了:「年輕人,你大可不必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說到底……我們還沾親帶故呢,林維是佩蘿太太和我父親所生的私生子,至於你,」他坐在輪椅上,猶自淒涼地笑著,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淌下,「我現在可以肯定了,你就是劉燕和林維那個失蹤三十多年的孩子,也就是說,你是我們林家的長孫哪……」 「林維是佩蘿太太的兒子?」葉冠語愕然。 「當然,雖然是私生子,但他一直是我們林家的長房,從來也沒有人看輕過他,是他自己心理太敏感……」 「你父親不是叫林伯翰嗎?」 「對啊,但他還有另一個字型大小,叫秉生。」 葉冠語身子一震,公館客廳懸掛的那幅字畫的落款不就是「秉生」嗎?還有,他指間戴著的這個翡翠戒指指環內側不也刻著「秉生」嗎?此刻,林仕延就正盯著他指間的翡翠戒指:「你手上這個戒指就表明了你的身份,本來是一對,還有一隻已經隨家父下葬,你手上的這只應該就是佩蘿給你的吧?估計佩蘿也不知道你就是林家的長孫,因為她一直以為林維一出生就死了,這一切都是天意啊,幾十年的恩恩怨怨,原來是自家人在殘殺……」 林仕延悲傷得不能自已,捶著輪椅扶手哽咽。 葉冠語黯然低下頭,他所受的打擊一點也不比林仕延小,他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轉身就走。 但他站住了,走不了了,因為背後站著的正是林希!林仕延也發現了林希,一直站在走廊拐角處的綠色植物邊,被茂密的葉子遮住了身子,沒有人注意到他。顯然他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談話,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他一向沉穩,即便得知這樣驚天動地的真相,也不改衣冠楚楚、倜儻風流的形象,連髮型都一絲不亂,衣線更是筆挺。 時間的洪流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葉冠語看著林希,半晌,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讓開。」 林希笑了笑,非常有風度地側著身子。葉冠語冷著臉從他身邊經過,他還不忘叮囑一聲:「下周開庭,記得出席哦。」 兩天后,舒隸突遭車禍。 他在從醫院返家的途中被一輛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翻,當場昏厥,救護車趕到時根本無法施救,因為他的腿被嚴重變形的車門卡住,眼看失血嚴重呼吸衰竭,醫生在得到家屬的同意後不得不對舒隸進行截肢手術。舒隸的妻子哭得死去活來,舒伯蕭夫婦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截肢,當即癱倒在地,被先行抬上了救護車。舒曼聞訊趕到現場的時候,舒隸剛剛做完截肢手術,右腿血肉模糊,人也沒了意識,被醫生迅速抬上救護車呼嘯而去。 現場只剩下舒隸的妻子聲嘶力竭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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