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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大衛凡將辛辰移動硬碟裡的圖片導入自己的電腦,一邊看一邊說:「那個沈小娜只是我學妹,你別聽他們亂說。」

  辛辰不語,大衛凡抬頭,只見她一臉的似笑非笑,不免有點急了,「我在辛笛眼裡已經算名聲很差了,你可別再給我添油加醋。」

  「我用得著說什麼嗎,戴總?」辛辰慢條斯理地說,「你幹手淨腳也未追得上我家辛笛,倒是試一下拖個包袱去追她。」

  大衛凡大笑,「放心,我有數,不會做那麼不上路的事。」

  辛辰告辭,大衛凡將筆扔到辦公桌上,開始琢磨剛才辛辰那句話。當然,對辛笛的追求進行得又順利又不順利,順利就是辛笛並不矯情,他如果打電話去約她,而她又有空,會痛快地答應;不順利就是辛笛倒是有意亂情迷的瞬間,可根本沒如他所願地進入戀愛的狀態。

  大衛凡並沒嘗過為情所困的滋味,一向是別人明戀暗戀他,他自己有限的一次暗戀經驗也終止于萌芽狀態,沒來得及深刻就已經結束,只有一點惆悵罷了。從來都是女孩子為他顛倒,她們一個個兩眼放光地看著他,仿佛跟他在一起,再乏味的節目也變得有意思了。

  可辛笛不這樣,哪怕對著他,她也很容易走神,而且理直氣壯地承認自己是想到某個設計思路去了。在酒吧裡她會掩口打哈欠嫌空氣渾濁音樂跟氣氛不配合,看電影她倒是專注,可明顯對情節不在意,再煽情的電影到她那也分解成了服裝和畫面,演員在那兒涕淚交流呢,她卻說:「這種帶墊肩高腰線的衣服可能會再度流行起來,也許我們老闆說得對,時尚真是不可理喻的東西。」

  這樣的表現讓大衛凡既挫敗又不免發狠,決心一定要搞定這個難弄的女人。他看看時間,打她電話,約她晚上一塊吃飯,辛笛心不在焉地嗯了幾聲。

  大衛凡最恨她這種似聽非聽的狀態,並且吃過虧。有一次和她明明約好在她寫字樓下碰面,他傻等了快四十分鐘也不見她下來,再打電話上去,她竟然吃驚,「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

  「我們昨天約好的啊。」

  「我沒印象了,現在在趕一個設計稿,你自己去吃吧。」她很乾脆地掛了電話,大衛凡氣得幾欲捶方向盤,同時鄙棄自己為什麼要受這個氣。可是隔了兩天她打電話過來,沒事人一樣問他晚上有空沒一塊去喝酒時,他居然馬上就說有空。

  其實去喝酒的也不止他們兩個人,他過去了才知道,辛笛找他主要是陪阿Ken。阿Ken在這個城市裡沒什麼朋友,等閒人不入他的法眼,偏又好奇心強盛,愛到處亂逛,去哪裡都喜歡拉辛笛作陪。

  辛笛陪了幾次後不勝其煩,本著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精神將大衛凡叫出來,同時用托孤的口吻說:「阿Ken,以後要尋歡作樂直接找大衛凡,省得我一個女人反而礙你們的事。他專精吃喝玩樂,陪你肯定勝任有餘。或者你也給他取個英文名字好稱呼吧,嗯,現成就有,叫David好了。」

  大衛凡看辛笛樂不可支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再一次在心裡發狠,等有一天她陷進去了,他就要……就要怎麼樣他有點沒概念,自己都覺得這念頭來得好不幼稚。

  「喂,你到底有沒在聽我說什麼?」

  「在聽在聽,你剛才說什麼?」

  大衛凡只好耐著性子再說一次,「下午我去機場接嚴旭暉,然後我們一塊請他吃飯。」

  辛笛笑了,「說清楚啊,是你請,不是我們。嚴旭暉跑去北京混了個國內最新銳時裝攝影師的頭銜就了嗎?他哪來那麼大面子讓我請呀。你接了他直接過來碰面吧,我和阿Ken先在這邊審查上畫冊的款式,他後天回香港,這兩天得抓緊時間做完。」

  辛笛放下手機,繼續和阿Ken討論設計稿,正忙碌時,有人打她電話。

  當那個溫柔的聲音在電話裡說「你好,我是紀若櫟」時,她完全沒概念,只能回一聲:「你好。」

  手機裡出現一個讓辛笛尷尬的沉默,她正要招認對這個名字全無印象時,那個聲音說:「兩年多前我們在北京見過一面,一塊吃過飯,我是路非的未婚妻,也許得說前未婚妻吧。」

  辛笛恍然,拖長聲音哦了一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只意識到有些尷尬,實在說不清是對她的名字,還是對「前未婚妻」這個讓人聽著就不安的身份。

  第十二章 誰能率性而為

  路非看辛辰和林樂清並肩而去,那是一對十分和諧的背影,個子高高、肩背著攝影包的林樂清側頭對身邊的辛辰說了句什麼,然後開心地笑了。路非知道姐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卻並沒有掩飾情緒的打算。

  直到那兩人走過街角上了計程車,路非才回頭,看著眼前喧鬧而群情激昂的居民區,「這個項目的拿地成本並不低,又有風投資金的壓力,我想昊天董事會那邊一定會推進開發速度的。姐姐,你得提醒他們,讓拆遷公司處理好,不要一味求速度激化矛盾惹出麻煩。」

  路是點點頭,「我知道,我們兩家和本地的淵源都太深了,昊天也是因為這,遲遲不肯進入這邊市場,其實已經坐失了很多商機。如果不是幾年前蘇哲的堅持,百貨業恐怕也不會落戶本地,那整個中部地區的損失就更大了。」

  他們姐弟倆都有著輪廓清俊的外貌,衣著、氣質與這裡聚集的人群實在差別太大,已經有人注目于他們,路是不想多事,示意他離開。

  兩人上了路非停在不遠處的車,路是系上安全帶,轉頭看著他,「路非,你真的決定了嗎?悔婚,辭職,兩個決定都不是小事,任哪一個說出去,恐怕都得和爸媽有個清楚明白的交代才好。」

  「姐姐,我都想清楚了。取消婚約這件事我從美國回來就已經和若櫟溝通過了,她只要求再給一點時間雙方冷靜一下,我尊重她的意見,會等她完全接受後再去和爸媽交代。」路非發動汽車,「至於工作,我本來是想跟完和昊天的合作專案以後再提出辭職,不過公司事情太多,我只要在那個位置就得到處出差,不時還得去美國開會。眼下,我哪兒也不打算去了。好在雙方合作協定已經定了,我交了辭呈,老闆近期會派同事來接手我的工作,和昊天繼續完成這個項目的。」

  「你做這一切是因為辛辰嗎?」

  路非沉默片刻,坦白地說:「對,她拿到拆遷款肯定會馬上離開,我不能再冒和她失去聯繫的危險了,只能在這裡守著她。」

  「可是辛辰這女孩子,」路是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九年前的深秋,路是從英國回來,她與昊天集團總經理蘇傑在深圳幾次見面後,宣佈訂婚。雙方家長同時瞠目,儘管兩家算是世交,當初安排兩人認識,的確存了撮合的念頭,然而這個速度委實來得太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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