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衫落拓 > 你的青梅,她的竹馬 | 上頁 下頁
五三


  王燦只輕輕一動,陳向遠已經察覺,更緊地摟住她,「再躺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一絲距離阻隔,感受得剄彼此的心跳。王燦側過頭去,看著枕畔的陳向遠。他一隻胳膊摟著她,合著眼睛仰臥著,那張清朗的面孔看似神情平和,但眉間唇邊那些微小的線條弧度卻提醒這王燦,他並沒有徹底放鬆下來。

  她從做記者開始,就發現在不同的角度看同一個人,可以看出不同的面弛公眾場合不苟言笑的人私下接受採訪,會換上親切的笑容,甚至努力表現的風趣;在以為別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強悍的人會顯露出暫時的空茫;她以善良的接近天真的人,會有某一個時刻流露出讓她驚異的心機……

  她曾與見識了更多不同類型人物的羅音談起這個感受,羅音點頭,「人性的複雜遠超過我們的意料。別看很多人對著我一講就是幾個小時,滔滔不絕,好像把他們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心理的每一個波動都告訴我了,我也不敢說我真正瞭解了他們。」

  從最初將視線投注到那個看似理智、冷靜而有氣質的男人身上,直到現在躺在他懷中,她與陳向遠的距離已經拉到了無限接近,他並沒有讓她幻滅。

  她不得不承認,於琳說他是近乎完美的好男人,並不算太誇張,至少她在他身上沒有看到明顯的缺點。他工作努力,沒有不良嗜好,對她溫柔體貼,就算太過呵護沈小娜,也可以算是重感情、善良。這樣的男人放在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裡,接近了完滿。可是她卻不敢說她完全瞭解他,更不敢斷定他們達到了彼此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疑問。

  激情過後,酒意全消,安靜而溫暖地依偎著,再去追問他到底有多愛她、她在他心裡排在什麼位置,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想,何必庸人自擾,還是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下到地下車庫,已經是深夜時分,空氣更涼了,陳向遠堅持要從後座取出他的外套給王燦披上。

  她樂於接受這個照料,卻還是嘀咕著,「我媽看到我這麼晚穿著男人衣服回去,又該審問我了。」

  「那也比感冒妤。再說,披男友的衣服不是很正常嗎?」

  陳向遠幫王燦整理著衣領,順勢撥開她的短髮,吻她的頸後。她笑著閃避,卻一下僵住,只見沈小娜站在不遠處車位上停的一輛白色本田CRV旁邊,冷冷地看著他們這邊。

  陳向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皺起眉頭,「小娜,你怎麼又這麼晚才回家。」

  沈小娜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王燦頓時意識到,她今天晚上大概也喝了酒,果然陳向遠皺眉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動不動喝醉,更不要酒後開車。」

  沈小娜不理他,一直走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才站定,上下打量著王燦,「今天晚上這打扮不錯,總算有了點兒……小性感,比平時好看多了。」

  王燦懶得作答,不禁回想,剛才自己醉後該不會也是這麼一個混不吝的樣子,她只得不帶偏見地下判斷,這個姿態真說不上好看。

  沈小娜不懷好意地笑,「該不是特意穿成這樣給向遠哥看的吧。」

  王燦頓時惱怒了,不過沒等她說話,陳向遠先開了口,「小娜,不要胡說八道,趕緊回家睡覺去。」

  沈小娜撇嘴,「看來你得手了。恭喜你,祝你好運。」她晃動著手裡的金色小、包,轉身哼著歌向電梯走去。

  「等等,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不要圖方便把車停在別人的固定車位上。」

  沈小娜站住,從包裡取出車鑰匙丟了過來,嬌聲笑道: 「我喝多了嘛,向遠哥,幫我挪一下車。」

  她自顧自進了電梯。王燦看著陳向遠,陳向遠尷尬地說:「燦燦,物業已經專門向她打了幾次招呼,那個車位的業主也說如果回來再發現被占了車位,就會採取措施。你等我一下,我去挪車。」

  王燦攏著西裝外套,靜靜地站在原處,看陳向遠過去挪車,她不無自嘲地想,現實世界回來得比她想像的還要迅猛。

  不管她再怎麼愛他、他們剛有過什麼樣的激情,她的男朋友仍然會理所當然地照顧那個女孩子——從不計前途地幫她家裡跑貸款,一直到給她泊車。

  難道這就是她從此以後需要習慣、預設、接受的事實?一陣寒意從她心底升起,這是他的外套也沒法抵禦的。

  第十八章 愛情確實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

  王燦看著報紙上開始密集出現的信和地產三個在售樓盤的廣告,著實吃了一驚。

  當然,未來青年城那場業主與開發商之間的軒然大波已經以並不離奇的方式平息了下來:王燦去採訪規劃局,跟她預料的一樣,看到了變更規劃的批復,只有局部要做小小的整改。信和地產的客服經理甚至打來電話,邀請她去採訪整改情況。她想了想,還是去看了一下。

  樓間距當然不可能調整,不過一期的中心花園做了重新設計,正在加緊綠化,面積仍然不算大,可已經看得出精緻的雛形,不再是明顯敷衍的小花壇。臨街的那一排商鋪也恢復成了停車位。

  她再採訪那些前期反應強烈的業主,得到的答覆各不一樣,韓律師索性託辭再不見面,很多人開始保持觀望。

  一位業主悲觀地預測,等風頭一過,停車位還是會被改建成商鋪,這一塊利益可觀,信和沒理由放棄,。到頭來我們實際就得到了一個小花園」;另一位憤怒的業主則十分肯定的斷言,韓律師挾眾多業主的要求,已經與開發商私下達成了 「某種協議」,所以才會突然失語。

  王燦承認,他們說的話儘管帶著情緒,可都不無道理,然而得不到證據的支援,她自然只能聽聽而已,事實就是在沒有了帶頭的那幾位元維權人士組織統一行動後,業主果然徹底成了一盤散沙各說各話,就算還有人提出抗議,也顯得沒有新聞價值可言了。 她寫了一個篇幅很短、不痛不癢的陳述性後續報導,交了上去,楊主任對這個結果也並不意外。

  讓王燦感到吃驚的當然還是信和突開始做的這一場看上去頗有聲勢的促銷。

  她打電話給廣告部門,瞭解了一下信和投放廣告的時間和金額,只能得出結論:看來信和的資金問題已經得到了緩解。

  王燦思索之後,決定向陳向遠求證。當然,她倒不僅僅是想深挖題材,更多的還是關心他是不是更深地介入了信和的貸款計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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