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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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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訝異:「江川?」他搖搖頭,「不是他,是傅先生。」 南風喃喃:「傅希境……」 醫生點點頭:「對,傅希境先生,是他通知的我。」 南風走出醫生辦公室。 她在走廊上坐下,握著手機,看了又看,終於撥通了傅希境的電話,她還沒說話,他就說:「南風,我正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到了我們再談。」 二十分鐘後,他出現在她面前。 南風仰頭望著他,說:「怎麼辦,我一邊說不想欠你,可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傅希境揉了揉她的頭髮,輕歎:「傻瓜,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你還。」 她的眼淚落下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與他重逢之後,她就變得這樣脆弱,動不動就愛哭。 他伸手幫她擦拭掉淚水,「你哭什麼呢,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明天我們就去美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南風一邊哭,一邊猛點頭。 她真恨自己,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惡。不久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想讓他幫助,可此刻,面對著這樣一個巨大的誘惑,面對著媽媽的生機,別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第二天,他們飛往美國三藩市。 傅希境出動了私人飛機,隨行的醫務人員都有好幾個,趙芸是用移動病床連同儀器一起推上的飛機。 漫長的飛行中,隨行醫生分班輪流值守,時刻關注趙芸的情況。 南風一路上緊張兮兮的,時不時就要跑到趙芸身邊看一看,十幾個小時沒有閉過眼,傅希境坐在她身邊,也是一路沒休息。 抵達三藩市,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多,天氣陰沉,天空裡還飄著細雨,跟國內一樣冷,但空氣卻比國內濕潤很多。 傅希境已事先同三藩市這邊醫院聯繫好了,救護車就等在機場外。 南風英語一般,在老美地道快速的語境裡,她只能揀幾句來聽,入院手續一切全是由傅希境親自交涉、打理。 折騰了好久,總算安頓下來。 南風望著病床上的媽媽,輕輕舒了口氣。 傅希境看了看表,已是晚餐時間,對南風說:「我們先去吃飯吧。」 她在飛機上除了喝了點果汁,什麼都沒吃。 南風哀歎一聲:「我只想睡覺!」 這麼長時間沒休息,此刻一放鬆,疲憊感洶湧而來。 傅希境點頭:「好,那我們先回酒店。」 訂的是個兩居套房,南風一進臥室,倒在床上蒙頭大睡,臉都懶得洗了。 折騰了這麼久,傅希境也累極,轉身去了隔壁臥室補眠。 南風睡得出奇地踏實,連夢都沒做一個,時差好似對她不存在似的。反倒是傅希境淺眠了三個小時,就起來了。他洗了個熱水澡,過去喊南風吃飯,叫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 他搖頭笑了笑,獨自去餐廳。 南風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她足足睡了十四個小時。睡眠足了,終於感覺到了饑餓,服務生送來的早餐她全部掃了個光。 傅希境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南風喝下最後一口奶茶,滿足地舒了口氣:「活過來了!」 傅希境說:「想不想去探望下給你媽媽提供腎源的那位?」 「當然!可以嗎?」 南風知道那位元風女士身體情況已十分糟糕,而且有很多器官捐獻者通常是匿名,也不願意見到接受者及家屬。 傅希境起身:「我先打個電話聯繫一下。」 片刻,他回來,說:「風女士答應了。」 外面依舊是個陰雨天,傅希境叫了酒店的車子接送服務,出門倒是很方便。 南風將目光投向車窗外,她終於有心思好好地打量這座美麗的海港城市,她目光所及,首先便是那些建築,在電影裡或者圖冊上看到,跟親眼所見,完全迥異的感受。 忽然她對司機喊道:「請停一下車。」 傅希境問:「怎麼了?」 她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家花店:「我去買束花。」 傅希境笑說:「我倒忽略了,還是女孩子細心周到些。」 司機將車泊在路邊,對他們說:「請迅速一點,這邊不能停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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