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作繭自縛 | 上頁 下頁
八三


  岑世繼續歎氣,把車停到路邊,拿紙巾幫她擦淚:「喜歡他就去說唄,那位小姐現在只是未婚妻,不是鄭夫人,你大概還來得及。」

  和和抓下他的手用指甲狠狠地掐下去,岑世殺豬一般地叫了起來:「啊,我的手要廢了!」

  和和聽他的叫聲不像摻假,立即鬆手。岑世開了燈,燈光照射下,他的左手瘀腫一片,有幾道青紫色的指痕。

  和和驚訝得顧不得哭了:「這是怎麼弄的?」

  「被鄭公子的九陰白骨爪抓的。以前聽人說他身懷絕技,我還不信,今兒算見識了。」

  和和覺得不好意思,弱弱地說:「我來開車。等等,那邊有藥店……我去給你買瓶跌打藥。」

  她一邊給岑世抹著藥,岑世一邊念念有詞:「筱姑娘,你覺得,我如果去告鄭公子人身傷害,索賠多少錢比較對得起他的身價和身份?」

  和和停下手,鄭重其事地說:「岑公子,求求你,今晚能不能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還有,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你猜測的那個問題。從來沒有。你信不信?」

  岑世斂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我信。」他歎氣,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相信。」

  另一輛車裡,鄭諧一如既往地開快車,但是他今天開得不太穩。後面有一輛車違章超車,他一閃,差點擦到另一輛車。

  楊蔚琪看他狀態不佳,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搭住他的手:「還好不發燒。可是你的手怎麼這麼冷?你好像有點抖,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明天吧,今天很晚了,我有點累,想早些睡。」鄭諧把車速減慢。

  「也是,你今天剛回來。我本不該拖你出來買東西的。」

  「沒關係。」

  「明天中午……」

  「飯局取消了。」

  「為什麼?」

  「沒什麼,今天都見過面了。」

  楊蔚琪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你跟和和嘔氣了?」

  鄭諧不出聲。

  「你也很久沒見她了,何必一見面就跟她鬧彆扭。我去樓下找她時,她正在抹眼淚。」

  「別提她,換個話題。」

  「那你覺得,我若請和和來做我的伴娘,她會願意嗎?」

  鄭諧直視著前方:「再換個話題。」

  楊蔚琪輕輕地歎了口氣:「有時候我還真是挺同情你的。連生氣的時候都這麼壓抑的人,你的人生樂趣一定很少。」

  他倆也一路無言。

  到楊蔚琪家時,她終於打破沉默說:「剛才算我錯了好吧,你不要一直板著臉了,笑一笑。」

  鄭諧沖著她勉強勾了勾唇角:「我心情不好,你別介意。」

  「你居然也會承認自己心情不好?我還以為你的情緒一直是直線。」

  他倆在車裡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楊蔚琪又說:「我最近也覺得很恍惚,總是想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停車場?」鄭諧想了片刻回答。

  「還有相親。就像一部小說的開頭。可是小說都是很曲折的,而我們這麼順利,順利得不可思議,就像做夢似的。」

  「你最近加班太多,沒休息好,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可能吧。」

  第二天楊蔚琪與一位雜誌專欄編輯有約。她一直為她們提供女性權益方面的法律諮詢服務,與那賀姓編輯私交也不錯。

  「大週末的不陪你未婚夫,卻來跟我一起加班,你也敬業太過了吧。」

  「我要出差一周,怕誤了你的專欄。」

  賀編輯一聽她出差的地方,倒吸一口氣:「那個地兒,氣候糟,人難搞。而且你快結婚了,去那邊一趟能把你皮膚折騰得幾周也養不回來。你老闆一向挺照顧你的不是?」

  「我自己要求的。那地方貼近自然,城市氣息少,有些事情可以想的更清楚些。」

  「我聽說女人容易犯婚前恐懼症,原來你也不例外。」

  楊蔚琪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餐巾,領口裡的項鍊滑出來,露出掛在鏈子上的戒指。

  「唔,好漂亮的鑽石。他一定很喜歡你。」

  「你怎麼不說他愛我呢?或者說,他很有錢?」楊蔚琪輕聲地說。

  「口誤口誤。」對方聳聳肩。

  楊蔚琪輕輕地歎了口氣:「上次你說,男人都有紅白玫瑰情結。其實這兩天我在想,不是的。有些男人就像小王子,如果他心中已經有了一朵玫瑰花,那麼別的玫瑰,無論什麼顏色什麼品種,也不過是其他一萬朵玫瑰中的某一朵而已。」

  「快要結婚的人了,別胡思亂想。你搞法律的人,不是最應該重視證據的嗎?鑽戒是定金,結婚證是產權,你一樣東西已經手,另一樣也馬上要得到,還在意別的做什麼?」

  「大概我最近有點職業倦怠吧。」

  「好啦。以前你說,你最欣賞的男人的三類品質,勇氣,責任,親情,鄭先生恰好都具備了。其實真沒幾個女人能像你這麼幸運地遇上自己最欣賞的那一型。」

  「是啊,怎麼會這樣幸運。」

  「我的好朋友說,對男人嘛,不要太較真,只要不是原則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賀編輯說,「談正事談正事。你這個樣子,讓我這種沒行情的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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