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作繭自縛 | 上頁 下頁
八一


  岑世前些日子與她偶遇,兩人又有了一些牽扯,於是那女子又舊情複燃,而岑世不冷不熱欲擒故縱的姿態逼急了她。

  那枚女強人語帶哽咽:「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勸她幾句,突聽得有人十分客氣地說:「麻煩請借過。」原來他倆在牽扯間擋在出口處。

  岑世說聲對不起,拉著那女子閃到一邊。眼下場面雖無不雅,但估計也妨礙客人登高觀景的心情。奇怪,剛才明明沒感覺到這兒有人。

  只是,剛才那聲音,雖然有幾分沙啞,卻又帶著熟悉。

  當他抬頭時,估計自己臉色有點發綠。那位請他借過的客人,居然是雖然面色蒼白氣色不佳但依然風度翩翩的鄭諧!鄭諧甚至在離開時對他倆說了句「多謝」。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空手而歸多少有些不甘心。走到樓下時經過新裝潢的名品專區時,和和眼睛一亮,扯一扯岑世的袖子說:「不如我送你一件襯衣吧,上回說好要賠你的。」

  一周前和和把整杯咖啡灑到了岑世的襯衣上。岑世咬著牙說那是他最貴的一件襯衣。

  岑世說:「開玩笑也當真啊。」他看了一眼和和指的那個牌子,訝然說,「姑娘,你這幾年不簡單咧,居然認識這麼高級又低調的牌子了?這牌子剛剛進駐國內。」

  「快挑,別扭扭捏捏的。我好像還從沒送過你禮物呢。」

  「等我什麼時候變得像你的鄭諧哥哥那麼高級,你再送我這牌子也不遲。我們換個牌子買。」

  「不要算了,過時不候。」

  「你這臉翻得跟比書都快。得,有便宜誰不占啊,給你個機會。」

  結果可真是冤家路窄,老天又一次證實岑世與鄭諧太有緣了。

  那個專櫃很大,當和和與岑世挑著襯衣的顏色時,另一端楊蔚琪與鄭諧也提了兩個紙袋經過這裡。

  楊蔚琪說:「今天全買了我的東西,你沒有什麼要買的嗎?」

  「沒什麼喜歡的,也不缺什麼。」

  她見到那個專櫃很高興:「你看,這裡果然有賣了。你喜歡這牌子對吧,我記得你櫃子裡有至少兩打這牌子的襯衣。」

  「我出去念書時買的第一件襯衣就是這個牌子,後來就穿習慣了。到也說不上多喜歡。」

  楊蔚琪輕輕捏了捏他的胳膊:「你的人生樂趣真少。買條領帶好嗎?」

  「隨便你。」

  他被楊薇琪拖到領帶架前,問他哪條好看,他搖頭。她只好一條條地指給他看,鄭諧或者說「還行」,或者說「一般」,結果楊蔚琪把他說「還行」的那幾條全取了下來,對服務員說:「包起來吧。」

  鄭諧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在學那部無聊電影。那些東西真害人。」

  楊薇琪也笑:「好玩嘛,原來你也看了那部『無聊的片子』。」她在鄭諧遞上信用卡時拉他的手,「這個讓我來,算我送你的。」

  「誰的錢不一樣,有必要分這麼清楚嗎?」

  「當然不一樣。現在還不一樣呢。」楊蔚琪堅持。

  當他們轉到專櫃另一端時,便與另一對兒狹路相逢了。

  楊蔚琪看看鄭諧有點情緒波動但又隱忍著的臉色,又看了看和和,主動提議:「在這裡站著說話不太方便,我們去樓上喝杯茶好嗎?」

  樓上是雅致的西式茶座。兩個男人沒什麼共同語言,勉強寒暄幾句後便相顧無言,只剩兩位元女士在扯話題。兩位女士從周傑倫的演唱會一直聊到未成年保護法,因為兩位男士始終沒加入話題,她倆也漸漸停下來。

  鄭諧開始咳嗽。和和問:「上個月我聽孫叔叔說你感冒了,這麼久了還不好?」

  「沒什麼,快好了。」仿佛存心要與他作對似的,他的話音剛落,又止不住的掩唇猛咳一陣,坐在他身邊的楊蔚琪不得輕拍著他的後背替他順氣。鄭諧向席間說聲抱歉,起身離開。

  和和從沒見他咳得這麼厲害過,見他起身,立即也站了起來,但隨即她又坐下了,因為她突然想到,既然他的未婚妻在這兒,自然輪不到她來關心他。

  楊蔚琪善解人意地對她說:「我去前臺問請他們調一杯止咳飲料。你給他送一包紙巾吧,他忘記帶了。」和和點頭,匆匆地出去。

  和和從沒見他咳得這麼厲害過,見他起身,立即也站了起來,但隨即她又坐下了,因為她突然想到,既然他的未婚妻在這兒,自然輪不到她來關心他。

  楊蔚琪善解人意地對她說:「我去前臺問請他們調一杯止咳飲料。你給他送一包紙巾吧,他忘記帶了。」和和點頭,匆匆地出去。

  她在走廊裡一株高大的棕櫚樹的旁邊找到鄭諧,他似乎正在等她。

  和和低頭一步步挨過去:「你不要緊嗎?看了醫生沒?」

  「春節後就走?與他一起?」

  和和含糊地應了一下。

  鄭諧抬頭看了一眼廊道裡的吊燈,又側頭看了看棕櫚樹的葉子,似在考慮要怎麼開口。他輕微地歎了一口氣,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他不適合你。」

  「你對他一直有偏見,他是個好人。」

  「好人不見得是好男人。和和,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次受傷害。」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和和,你不要任性。」

  和和突然想哭。她那麼努力地逃開,他仍不肯鬆開系在她身上的線。

  「哥哥,你為什麼總把我想得那麼笨,那麼一無是處呢?我有判斷力,也有足夠的承受力。沒有你的庇護,我也一樣能活下去的。」她說這話時很有勇氣,卻沒敢抬頭。

  鄭諧的唇抖了抖,半天沒說出話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的承受力也包括,明知他與別的女人攪和不清,卻裝作不知道?還是你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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