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婚結姻緣未了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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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義務當了曉維兩天的司機。他是個細心的人,知道曉維顧慮多多,便用女兒緋緋作緩衝。早晨他先送曉維到公司,再把憶菲送到不遠處的學校,然後自己上班,這樣就不會與曉維同時進公司。晚上他先去接了憶緋,再回公司接曉維,這時別人都走了,見不到曉維上他的車,也不必與他獨處。 但是兩天后,曉維決定不再繼續坐他的順風車,因為她偶爾聽到同事的磕牙,而且磕牙的是兩個小夥子。 公司的男女更衣室是一個大房間用裝飾牆分開的,說話不隔音。曉維因為上衣掉了個扣子,就找了針錢坐在更衣間裡縫,那邊兩個小夥子邊換衣服邊閒聊。 A君說:「昨天又跟女朋友談崩了。這回我再也不挽回了,散個徹底吧。」 B君說:「你忍得住?肯定不出兩天又腆著臉求人家回來。」 A君說:「不可能!我想過了,我倆根本不合適,勉強湊在一起沒意思。我要找一個像曉維姐那樣的女朋友,溫柔有女人味,讓男人沒有壓力。」 B君說:「屁,曉維姐看得上你?聽說她丈夫很成功,怕是她連咱們李頭兒那樣的也看不上吧。」 A君說:「去你的,我只是打個比喻,你思想別這麼齷齪行不行?對了,你說到李頭兒,我覺得他跟曉維姐挺配。那天李頭兒帶著女兒請咱們吃飯那回,他們三個坐一起挺像一家人的吧?」 B君說:「咱們其他那幾位姐姐們成天把自己家的男人掛在嘴邊上,怎麼從來沒聽過曉維姐講自己老公?」 A君說:「這叫低調,低調。」 兩個人邊說邊出了更衣室。 雖然那兩人只是隨便說說,沒講她的半句壞話,但曉維聽得心裡直打鼓。 這天晚上她又坐在李鶴車裡等李鶴去接李憶緋。有位年輕的老師與他們邊走邊說一起出來,一直走到李鶴的車邊。曉維出於禮貌下了車。那老師笑著說:「這位是緋緋的媽媽吧?緋緋與你長得很像呢。」那場面真是尷尬。 事後李鶴一個勁兒地道歉,說那是一位元新來的音樂老師,還不瞭解緋緋的情況。 曉維回家後反思。當初她接受李鶴的好心,很大的原因是為了拒絕周然的好意。本來她自己光明磊落沒有私心,所以就沒想太多,但看在別人眼中卻未必是那麼一回事。她畢竟還是個有夫之婦,如果有謠言傳開會很難聽,對李鶴也不好。她似乎有點太輕率了。 她想了很久,勉勉強強想出了不太高明的婉拒臺詞,稱她早晨要去某某診所換藥,而且會有人負責接送她。還好李鶴並不深究。 應了周然所說的,她的防水膠布沒用好,又吃了不對的食物,腳上的傷口一直不見好。她試了試,自己還是開不了車,卻把傷口又弄破了。 打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上班的時段很難等到計程車,而且她很怕下車時被李鶴見到,那會戳穿她的謊言,明擺了自己此舉是為了躲他,那就太尷尬了。 雇車行的車?請朋友幫忙?她一一否定掉這些假設。 恰巧周然例行的問候電話如期而至,曉維想到他曾經的話,順口問:「你能找人接送我兩天嗎?」 曉維挺擔心周然反問她一句「你不是有人接送嗎」,她會很難回答。但周然只應了一聲「好」,什麼也沒問。 第二天一早,準時等在曉維樓下的,居然是周然本人。 他公司的方向與曉維公司方向相反,在這個時間出現,他肯定要上班遲到的。雖然可能沒人管他,但總是不好。 曉維想了很多話,最終只說了一句:「其實你不必……」 「我們在東區投資了一個新項目,這幾天早晨我過去查看一下現場。」周然作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晚上周然繼續來接她時,曉維就什麼也不講了。 她受不了別人對她好,縱然對周然充滿了戒心,但也做不來對他冷聲冷氣了。周然送她上樓,她忍著不讓他進去坐或者喝杯茶,但是也會關照他一聲「小心開車」什麼的,甚至有一回主動提出順便請周然吃個飯。但是周然並不配合,滿懷歉意地說「一會兒還有個飯局」。原來他是忙中偷閒來當司機的。 週五的傍晚,曉維說:「這兩天我休息,週一就可以自己開車上班,你不用再這麼麻煩了。」 周然沉默了片刻才說:「我並非只是為了送你上下班……」 「我知道,你做每一件事,都一定要有儘量多的附加值的。」 周然無話可說了。 他送曉維上樓,一路上幾次想說話,但話到嘴邊都頓住。他最後一次欲言又止時,曉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又為什麼不說。嗯,你想讓我回家,請我改變心意;但你又不願意聽到我的一口回絕,所以你又不說了。」 周然低頭看著電梯牆上曉維的影子。被人識穿的感覺並不好。 曉維說:「周然,我需要時間仔細地想想。」 週末,周然在俱樂部打球時遇見他一位同樣姓周的律師朋友,一起玩了幾局。周律師說:「我才幾個月沒跟你打球,你的水準退步到現在這樣了?」 「最近一直陪一些水準很差的人打球,還得想辦法讓著他們。能不退步嗎?」周然似假非真地說。 這位長得十分美麗的周律師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一樣一樣,為了幾鬥破米,你出賣體力,我出賣色相。」 稍後他們洗澡又喝茶,周律師問:「你前陣子說的那事,怎麼樣了?我是說,你搞定了嫂夫人沒有?」 「沒有。」周然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 周律師的茶杯在半空停了很久,他也歎了口氣:「真想不到,嫂夫人原來那麼難對付,明明看起來一副很柔弱很無害水做的樣子。你殺伐決斷的本事哪兒去了?」 「她一直都很柔弱很無害,殺伐決斷那一套對她沒用。」周然想了想說,「你這形容好,是挺像水的,熱了蒸發,冷了結冰,逼她急了她逆反,追太緊了她就躲,如果放手就收不回了,所以才沒辦法。」 周律師哈哈大笑:「沒想到你竟有詩人潛質!我早說了,誰上心了誰就輸了,誰放下了誰就贏了。很明顯,現在你輸了。」 等那律師朋友笑夠了,就充分發揮了他收集證據和套詞的功力,把周然和林曉維的近況挖掘了出來。他說:「這不挺好的嗎?女人但凡說『我需要時間』,通常就代表她願意回頭了。夥計,我覺得你家很快就會風平浪靜了。」 周然看著杯中的綠色葉片浮浮沉沉:「現在就很風平浪靜了,平靜得讓我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周律師拍著額頭說:「我的天,你提前老化了吧?你以前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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