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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於是,童言只能猛啃這本冊子,啃的快傻了。

  「Philosophy,philosophia,傻傻分不清楚,」童言歎口氣,「為什麼我要在被英語六級折磨的同時,還要背拉丁文。」

  沈遙趴在桌子上,寫高數卷子:「我覺得全國最倒楣的法律系,就是我們了。你見過讀法律的要反復重修高等數學嗎?」

  文靜靜從商事仲裁書下抬頭:「補一句,全國的法學院,為什麼只有我們從大三開始就要全英文教學?我英語四級還沒過呢啊……」

  說完,抹下一把辛酸淚。

  童言看到文靜靜拿著的商事仲裁書,忽然想起了顧平生。

  上星期他又說家裡有事,沒有給她補習物理……

  沈遙拿著一張寫滿數學公式的紙頭,琢磨著套用哪個,「我覺得我這學期又沒戲了,你不是也要重修物理嗎?下午和我一起選課去。」

  「我在電腦房選好了,你要選什麼?」

  童言還在半走神狀態,輕易就戳到了沈遙的痛楚。

  「毛澤東思想概論,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C++,」沈遙特意一字一句狠狠把這三門課念出來,「我不是都掛了嗎?全部重修唄,如果這學期高數再掛,也是第三次了。」

  ……

  童言很識相的閉上嘴。

  精通三門外語的校樂團鋼琴首席,竟然掛了所有人都不會掛,且是開卷考試的毛概、馬思和C++……這已經是全班的年度大事記了。

  與之相比,數學不掛,簡直是天理不容。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

  童言又莫名掃了一眼文靜靜手裡的書,忽然很想給顧老師發個短信,問問他這周是否要給自己補課……可是瞥了眼手機,又猶豫了。

  或許,他應該很忙吧。

  她們坐的位置和樓梯只隔著一道木質圍欄,忽然有很多人從樓上下來,自然吸引了她們三個的視線。看樣子應該都是老師,三三兩兩地邊走邊聊著。

  「哎,那不是童言的噩夢女神嗎?她認識顧老師?」沈遙眼尖,迅速抓到了姦情。

  童言看過去時,顧平生和惡夢女神趙茵正並肩下樓。人群中,有人叫了聲『趙老師』,趙茵輕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有人找自己。

  顧平生在看趙老師的時候,也同時看到了她們幾個。

  只是,看了這麼一眼而已。

  等到樓梯又恢復清靜,沈遙也收好了數學卷子:「我下午三點有高數課,先走了啊。」文靜靜也恍然看表,驚叫了一聲:「完了,一點了,我監考遲到了。」

  沈遙咬牙切齒:「我恨你們這些能監考賺外快的。」

  文靜靜嘿嘿笑著:「誰讓你馬思掛了。」

  這種大學公共課一般都是開卷,或是提前給你考卷背。所以監考與否沒那麼重要,於是學校為節省教師資源,特地讓「公正嚴明」的大三法律系學生監考。每場考試還有80元監考費……

  於是,繼顧平生後,法學院又多了個讓人追殺的理由。

  竟然可以監考同年級的人,而且還有外快賺,絕對是全校公敵。

  童言監考的是下午三點那場,倒也不急。

  只是那兩個都走了,她也沒有心思再留著,正考慮先回宿舍時,手邊忽然被人放了一個紙杯。

  一杯純淨水,還冒著淡淡的白霧。

  她回頭看到的,是早該走掉的顧平生。

  好像無論何時何地,他總喜歡遞給自己水,非常健康的習慣。

  「在背拉丁文?」他看了眼她面前的小冊子。

  她點頭:「法理試題肯定會有拉丁文,不得不背。」

  他在她邊坐下:「我剛才和趙茵說了你的進度,她答應幫我繼續輔導你,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郵箱,或是手機?」

  童言愣了下,很快就說:「有的,我有她的郵箱。」

  顧平生笑了笑:「論專業水準,她才是正經的物理老師。而且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套路,你跟她上課那麼久了,如果有她單獨輔導,下學期應該很容易通過。」

  因為要和自己說話,他是偏著身子的。

  整個人都浸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裡,模糊了五官的棱角。

  她點點頭:「謝謝顧老師。」

  然後,兩個人竟都沒什麼話說了。

  她很快就把書都收好,迅速站起來:「下午還有課,顧老師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顧平生點頭,忽然又笑起來:「記得,好好學習,不光是我的專業課。」

  說這句話的時候,竟是難得認真的語氣。

  到下午監考時,她早早就到了教室。

  按理說應該是一個老師和一個法學院學生,可老師卻提前給她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家裡有要緊事,就全權委託她了。

  她抱著沒開封的卷子,一本正經走進教室後,立刻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講臺下有不少一起上過什麼體育電腦課的,看到她都樂了。而那些不認識她的,自然認出她是校慶主持,難免八卦情緒上湧。

  最令人頭疼的是,艾米也在這裡考試。

  「真是天降福將啊,」艾米看教室外,「童言,就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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