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 上頁 下頁 |
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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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本來就忐忑,被寶寶奶聲奶氣的聲音弄得鼻子都有些發酸,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很多事情,那些不離不棄的日日夜夜。她甚至覺得自己很殘忍,不但自己要去莫斯科,還要把小哥哥最疼愛的寶寶帶走。 「媽媽?」寶寶很困惑地看她,「不去了嗎?」 她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怕寶寶盼著見南淮,等到離開這裡到了莫斯科,會真的失望傷心。所以無論怎樣,還是要婉轉地告訴她實話:「寶寶和媽媽一起走,以後和小爸爸住在一起,好不好?」 寶寶不懂:「爸爸會去嗎?」 「爸爸會經常去看寶寶,媽媽也會經常帶著寶寶去看爸爸。」 寶寶更困惑了,甚至有些急,握住南北的兩根手指,聲音委屈地問她:「媽媽,不要爸爸了?」南北搖了搖頭,真是被她說得想哭:「媽媽不是不要爸爸,只是,媽媽要和小爸爸在一起,爸爸以後,也會有個……小媽媽。」 真是混亂的邏輯關係,南北頭一次發現根本解釋不清楚。 更何況寶寶還這麼小。 寶寶「哦」了聲。 過了會兒自己坐在小床上,兩隻手摘下白色羽絨帽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卻沒等說話自己先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南北看得嚇壞了,摸摸她的臉,就要把她抱到懷裡,豈料寶寶摟著自己的帽子,頭一次沒有讓她抱。 「媽媽要小爸爸,」她抽泣著,委屈地說,「寶寶要爸爸。」 真的是委屈的表情,卻很堅定。 南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嘗試哄騙她:「寶寶忘記了?小爸爸也很愛寶寶,寶寶也叫過他爸爸。」 寶寶抿住嘴巴,眼睛裡都是眼淚:「寶寶,要爸爸。」 無論南北說什麼,她都不再說別的話。 南北驚異於她的固執,應該說日日陪伴在寶寶身邊的應該是她這個媽媽才對。南淮雖然和寶寶感情好得不行,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卻特別少……寶寶哭著重複了很多遍,擠在床角裡睡著了,雙手仍舊緊緊抱著帽子,像是覺得只要不戴上這個帽子,她就不會離開這裡。 南北不敢強迫她,被她弄得也不停掉眼淚。 最後還是程牧陽走進來,讓寶寶躺在床上,給她搭上一條小小的棉被。他看到寶寶緊緊攥著那個小羽絨帽,也沒有從她手裡拿走,倒是把南北帶出了寶寶的房間。 「北北,不要強迫她,讓寶寶先留下來。」他說,「或許,她真的選擇的是你哥哥。如果寶寶後悔了,我們很快就能接她去莫斯科。」 南北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她也捨不得寶寶。 兩個人在落地窗邊站了好久,最後程牧陽終於說服她,讓她給寶寶一次選擇的機會。南北真是捨不得寶寶,可想到是暫時留給哥哥,也算能放心。如同程牧陽所說,只要想見,隨時隨地都可以。 兩個人離開比利時,沒有直飛莫斯科,而是到北京,轉乘了從北京開往莫斯科的列車。 他們在極特殊的一節車廂。 除了程牧陽安排的人,就再沒有其餘的乘客。 有日光從玻璃外照進來,落在地上,列車正在往西伯利亞大陸行駛,車站之間間隔著數千里,只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絕非是畹町能看到的風景。 南北正在低聲哄著寶寶,無心去看窗外。 「我哥哥帶著寶寶回雲南了。」南北掛斷南淮的電話,有些緊張地看向程牧陽。 她以為,程牧陽是要給她驚喜,所以才突然改變行程。 或許在這列車上,寶寶會忽然出現,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更加有驚無喜的消息是,南淮竟然帶著寶寶離開比利時,回了雲南。 程牧陽倒不意外,「嗯」了聲:「他和我說過,他要帶走寶寶三年。」 他的手順著南北的背脊,滑到腿上,輕輕地撫摩。 「你捨得?」南北總覺得,這裡邊有什麼蹊蹺。 他搖頭:「不捨得。」 「那你還答應他?」 「他是你哥哥。」 「可寶寶是你女兒。」 「你是他妹妹,」程牧陽說,「我搶走了他的妹妹,而且寶寶喜歡他,勝過喜歡我,甚至勝過你這個媽媽。」他說的是事實,可是南北仍舊疑惑,這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試探問他:「我哥哥答應幫你,就是因為要帶走寶寶?」 「不是主要原因,只是附加條件。」 「主要原因是什麼?」 程牧陽笑一笑,聲音低下來,卻並非是回答她的問題:「北北,你沒發現這條路線,風景非常好?」南北看了眼窗外,聽見他繼續說道,「這條從北京通往莫斯科的鐵路,車站之間間隔著數千里,只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非常適合安靜地看書,或是做一些喜歡做的事情。」 「的確很美。」她隨口應付。 「最主要的是,整個行程剛好六日六夜。」 她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這個男人,還記得自己在沙特應允了什麼。 程牧陽笑而不語,接通內線,吩咐人送來晚餐。 很快有個莫斯科姑娘,端來烈酒美食。 南北在那個姑娘放下託盤時,才隨便看了她一眼,卻有些愕然。是喀秋莎,她在比利時念書時的室友,那個多年未見的莫斯科姑娘。喀秋莎只是對她齜牙笑了笑,很快用俄語和程牧陽恭敬地說了句話,退出房間。 南北更加疑惑,回頭看程牧陽。 看來她真的需要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關於比利時,關於程牧陽和自己的相識,是否都是他的刻意安排:「她是你的人?」 「不是,」程牧陽摟住她的腰,輕輕捋著她的長髮,「她是安全局的人。」 南北躲開他的手,卻躲不開他忽然望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著一樣等待了太久的東西。 這樣的目光,很容易讓她妥協。 「這個問題,我以後再問你。」她的聲音,不覺低了下來,「告訴我,我哥哥答應幫你,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 程牧陽安靜地看著她,過了會兒,才突然笑了笑。 「我給他講了一個故事。是我十四歲時,經歷的故事。」 他邊說著,吻已經落在她的身體上:「我十四歲那年到過瑞麗畹町,見過你,那時候你很小,笑的時候眼角微微揚起來,漂亮極了。」她訝然地看他,程牧陽笑了笑,「意外嗎?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開始,我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的位置,「根本就不會有其他的存在。」 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他並不著急。這麼長的故事,他需要慢慢地講給她聽。他,程牧陽,是如何欠了她一條命。 而又是如何,貪得無厭地要了她一生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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