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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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他的語言天賦,但記憶力向來不錯。 當時是很認真跟著程牧陽學著那句俄語,重複了三四遍之後,基本已經記牢了每個發音。所以此時他再問,仍舊能很輕鬆地複述出來。 可是這裡實在太吵。 南北只好拉住他襯衫的衣襟,湊在他耳邊,說給他聽。 不算標準的發音,並沒有他說的好聽。 等到說完,她終於又去問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真實的意思了?」 「第一個詞Cолнце,是我的名字。」他故意重複著當時的話。 她配合著,喔了聲。 Cолнце,Cолнце。這時候再去記,已經大有不同。 「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他也湊近她的耳邊,告訴她,「程牧陽是我的男人。」 南北張了張嘴巴,沒說出來話,反倒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深深地,掐了掐他的另一隻手臂。起先只是為了解氣,沒想到他毫不以為意,到最後她都覺得過分了,鬆開手時,雪白的手臂已經浮了層青紫。 「疼嗎?」她莫名心疼,伸出手指給他揉了揉。 他嗯了一聲,攬住她的肩膀,招手喚來侍應生,要了紅酒。 後來兩個人都喝了些紅酒。這裡沒有人認識他們,層層疊疊變幻的幽暗燈光,午夜的音樂不再震懾人心,漸漸變得舒緩柔軟。她和他在舞池的人群邊緣,開始慢悠悠地跳舞,在有人從身後走過時,他終於適時地將她拉到了懷裡。 「南北?」 「嗯?」因為燈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兩個人因為奢靡的節奏,身體貼的越來越近,手臂的皮膚不時碰觸著,如同舞池內所有的情侶。程牧陽悄無聲息地俯下身子,看著她:「相不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 她手搭上他的腰,貼在他身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跳了很久,久到舞池裡幾乎沒有了人,久到已經有人告訴他們,天快亮了。程牧陽低聲對著那個侍應生說了句話,很快侍應生就躬身退走,徹底清了場。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所有都變得讓人迷醉。徹夜不眠的疲倦,在酒精的誘發下,她連眼神都迷離其來。程牧陽始終看著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甚至是閉著眼睛困頓的樣子。 音樂聲悄然轉換,是一首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曲調。 她忽然笑起來,輕聲問他:「你還記得?」 「我的記性始終很好,尤其是,對於你的事情。」 她無聲笑著,用臉摩挲著他的襯衫,因為徹夜不眠的疲倦,竟然覺得神志有些恍惚。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程牧陽是個絕對溫柔的男人。 第一次聽這首歌, 是某年農曆新年,他們在布魯塞爾東南80公里處的于伊市政府廣場吃飯。因為不是當地的節日,人並不多,兩個人帶著喀秋莎個俄羅斯人,最終選了個中國餐館,叫「紅高粱」。 餐館有三四桌中國人。 後來都湊在了一起,笑著鬧著輕易就到了午夜。 在打烊時,店主就是放著這個曲子。甚至還非常有感覺地哼唱著,她穿上厚重的外衣,聽著這首西班牙風情濃郁的打烊曲子。 那時的她低聲問程牧,這是誰的歌,為什麼從來沒聽過。 程牧陽告訴她,這是麥當娜在86年的歌。 她站在店門口,聽著店主直到唱完。 她問這首歌曲的名字,他說了句西班牙語「LaIslaBonita」,並告訴她翻譯過來是「美麗的小島」。對於「島」這個詞,喀秋莎有格外的癖好,她不停在計程車上說自己的夢想,就是嫁給擁有一座小島的人。 她聽得啼笑皆非,豈料喀秋莎還摸著她的眼睛說,你有著什麼樣的夢想,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她更是樂不可支了:「好,夢想要遠大一些,我們都要嫁給擁有一座小島的人。」 喀秋莎聽罷,即刻去拉程牧陽的手臂:「聽到沒有,為此奮鬥吧,少年。」 她記得,那時候的程牧陽只是視線落在她身上,似假似真地說:「這座島,不會有居民,禁止遊客遊覽,而且,需要有海岸警衛防止外來者進入。島上最好建有粉紅色的房子,同時還有別墅、網球場和配套的豪華花園。而且,」他可以停頓了會兒,才似是回憶地說,「這個島確實存在,在希臘,市值大概是兩億英鎊,持有人是雅典娜·奧納西斯。」 喀秋莎聽得心神蕩漾,頻頻捂嘴尖叫。 她也低頭笑起來,只當程牧陽是在說笑。那時的她尚在流亡之時,這些描述,這種價值數億英鎊的島嶼,只能是窮苦留學生之間的玩笑…… 南北回憶著他當時的話,倦懶地靠在他身上,舞步已不成步。 抱著她的程牧陽,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要不要回房間,睡一會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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