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輕易放火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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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就是誤會了懷孕,滿懷期待地測了半天卻沒有。這次要是再來這麼一次,笑也被人笑死了……在越來越濃的香氣裡,她終於滿懷忐忑地,偷偷看了眼易文澤:「你覺得……我是不是該測一測?」 完了,還是說了。 她眼神亂飄著,差點燙到手。 易文澤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很在意料之內:「我已經預約好了,明天早上你可能要早起一些。」啊?佳禾不敢置信看他:「你什麼時候約的?」 「來之前,在上海的時候,」他把所有烤好的東西,放在了盤子上,「怕你太緊張,沒有提前告訴你。」佳禾目瞪口呆看著他端過去,又走回來,繼續烤新的東西,過了很久才幽幽地盯著他說:「我都沒感覺,你怎麼會有感覺……」 「我是孩子的爸爸,怎麼會沒感覺?」他神色平淡,理所當然。 她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有點兒道理,雖然沒什麼科學依據,權當心有靈犀好了…… 第二天還沒睡醒,就被他抱著起來,開始穿衣服。 她迷迷糊糊了半天,才想起來今天要做什麼,看著他想說什麼,發現他穿的格外的妥帖。自從跟他在一起,佳禾還以為自己慢慢地就免疫了,這麼個早上猛一睜眼,還是覺得被驚豔到了,真想拿手機拍下來,永久留念。 他看她一直盯著自己,很是無奈:「睡醒了?」 她嗯了聲,放棄了這個很花癡的想法,乖乖跟著他下了樓。 兩個人到了醫院就開始有條不紊地檢查,她只管被易文澤帶著,不停進各個房間,做各種測試,所有的醫生只是對她客客氣氣地,卻多一句有用的資訊也不說。 最後等報告的時候,他和醫生私下說了幾句話。 佳禾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沒有半分波瀾的表情,猜想可能他怕自己失望,才事先和醫生說好的。不得不說他在這一點上,還是非常心細的。 最後她很忐忑地出了醫院,也沒有追問他。 如果有的話,醫生都會有很詳細的解釋和醫囑的……看了看易文澤的臉,像是沒有什麼話要說,估計是怕自己又一次失望,在考慮如何告訴自己。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想著,她又開始有了強烈的內疚感,不停在心中想著各種說辭。 直到車開到了一片開闊的綠地,才慢慢停下來。 綠地的盡頭就是沙灘,太過清澈的海,在日光下泛著白色的光,光是這麼看著就讓人心境大好。她跟著他下了車,沿著沙灘走著,遠近都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 安安靜靜的,只有一陣陣的海浪聲。 有?還是沒有? 他是想給自己驚喜?還是在想著怎麼安慰自己? 佳禾暗歎口氣,真是糾結的人生,為什麼不直接問呢? 「以後,你想小孩子叫什麼?」他很淡地問了句。 她跟在他身後,整張臉都藏在了遮陽帽的陰影中,踩著他印在沙灘上的腳印,亦步亦趨。叫什麼啊?還真沒認真想過。她看著易文澤衣冠楚楚的背影,又狠狠內疚了一把,等回去一定再接再厲……「你想了嗎?」 「艾佳,艾禾。」他倒是答的很自然。 她頓了下腳步,就看到他回過頭:「不喜歡嗎?」 她眼眶微微酸起來。怎麼了?是他越來越會言情了,還是自己越來越少女心了。不就是兩個名字嗎?還是中國最俗的最讓人一眼就看透的示愛方式。她多少次寫過這樣的對白,可一想到孩子姓易,再叫這樣的名字…… 心跳的越來越慢,像是要停下來一樣。 她看著他走回來,低頭看著自己,才抽了抽鼻子說:「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雙胞胎?」 他的聲音帶笑,很平靜地看著她:「醫生告訴我的,報告也這麼說。」 …… 她盯著他,緊盯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真,真的?」她的手下意識按在小腹上,不敢相信他的話,莫名有種求子多年喜極而泣的快感,真實的嚇人。 他伸手,捋順她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低頭貼在她耳邊說:「佳禾,嫁給我。」 淺顯的一句話,溫柔的無以復加。 像是每天早上,輕聲對她說『老婆早安』,也像是隨口問她『餓了?』,可是卻徹底燙到了她的心。她呆呆地抬頭看他,眼睛像是再不負重荷,一瞬間滾出了大片的淚。 該死的,竟然這麼簡單的求婚,也能哭成這樣…… 身為編劇,她太明白所有的浪漫放到現實中,簡直就是天雷滾滾。她甚至想過如果易文澤當眾說出什麼,做出什麼,自己一定會徹底窘死,窘到還沒體會到幸福就已心臟病發了。所以她才總想著,自己來求婚算了,免得太脆弱被嚇到。 幸福不需要驚喜,只要每天醒來都能看到你。這才是她想要的結局。 而現在,完全如她所想。他始終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只是個無人的海灘,沒有人圍觀。 只有他和自己,平平淡淡,可是只有甜,純純粹粹只有甜。 「不願意?」他壓低聲音,又追問了句。 佳禾咬牙切齒看他,你就故意吧,我肚子裡帶著你的孩子,難道還想做單親媽媽?可是她努力了很久,竟然什麼都說不出,身上一陣陣滾燙著,比海邊的烈日還要灼人。她清了清喉嚨,想說什麼,眼眶又濕了。 易文澤笑著掀起她的遮陽帽,很輕地吻了下她的鼻尖,單膝跪了下來。白色的衣褲,在日光下泛白的細沙,完美融合在一起。 佳禾傻傻看著他,靈魂像已飛出了身體,站在遠處看著自己…… 他的眼中都是認真,只這麼專注地看著她,就已讓她抵不住心跳,手早已軟的不行。 「我曾有過抑鬱症,但幸運的是在那年夏天,遇到了一個人,讓我能順利走到今天。我也曾有過失敗的婚姻,也幸好在2011年的春天,遇到了一個人,讓我不止想和她在一起,還想讓她一輩子隻看著我,」他從身上摸出了個盒子,很輕地打開,婚戒在日光下閃著讓人心醉的碎光,安靜地躺在盒子裡,「最幸運的是,她們是同一個人,你覺得我不把她娶回家,是不是全世界都會不答應?」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海灘上,只有眼前人是熟悉的。 她看著他,連求婚的姿勢,對白都是那麼無懈可擊。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過了很久,她才伸出手,啞著聲音說:「我覺得,我不能和全世界為敵。」 很小的戒指,尺寸毫無偏差,套上她的無名指時,他也同時交叉著握住了她的手。 像是是劇本裡的特效,慢鏡頭拉近了他的目光和臉。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他回過頭時,也是這樣看著她。視線只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深邃漆黑的眼中盡是笑。 她腦中閃過一幀幀的畫面,而他已經低下頭,卻在要碰上時,她忽然笑了:「我覺得,我說錯了,我好像做了件與全世界為敵的事。」 說完,伸手捧住他的臉,主動吻了上去。 在唇齒相抵的一瞬,她忽然覺得這輩子就這麼交待了,五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她的下半生都交給了他。 因為是易文澤,所以只會是幸福。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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