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輕易放火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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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新介紹,」顧宇笑著坐下,喝了口茶,「佳禾,我的初戀女友,也是我至今念念不忘的人,革命尚未成功,本人仍在努力。」 男人哈哈一笑,誇了句小子夠直白。此時,服務生忽然推開門,把幾籠蟹粉小籠放在了桌上,熱騰騰的蒸汽,隔開了眾人曖昧的視線。 佳禾握著茶杯,勉強玩笑道:「別亂說了,你不是在追廖靜嗎?」 有人忍不住笑了兩聲,顧宇也是啼笑皆非的神情,看著她沒說話,倒是那個中年男人先開了口:「怪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追我妹妹?」 顧宇不以為意:「你一句多關照,倒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原來是……誤會了。 談笑依舊繼續,眾人打量的眼神也漸淡去,她悄然摸出手機,準備上個鬧鈴,好給自己找藉口離開,正在按下確認時,手機卻意外響起來。 陌生來電,卻是一串熟悉的數字,她怔怔地看了半天,才接了起來。 「佳禾,方便嗎?」易文澤的聲音,隔著電話極有質感,依舊聽得心怦怦亂跳。 本想叫聲易老師,可這麼多人在,終歸不太方便。到最後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聲,示意顧宇讓下路,因為怕易文澤等太久,連抱歉都沒來得及說,就把那些不熟悉的歡聲笑語,隱晦調侃都拋到了身後。 飯店裡外都很熱鬧,她直到出了大門,才算是找了個安靜無人的地方。 易文澤始終安靜地等著,如同在火車站一樣,耐心好的不可思議。 佳禾平復了一下呼吸:「易老師,不好意思,剛才在和朋友吃飯,不方便說話。」 「沒關係,如果下次不方便,你可以叫我阿澤。」 「……好。」 她靠上木質圍欄,看著扶手電梯上的人來人往,繼續道:「你身體好些了嗎?」 其實喬喬很負責,為了解說治療情況,恨不得把易文澤的X光片都影印給自己,她知道他恢復的很好,可這時候不問這些,卻又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今天剛出院,現在在車上。」 「這麼快?」她忽然緊張起來,「傷筋動骨至少要養上三個月,醫生沒有說什麼嗎?」說著說著,才發現自己操心的有些過了,不覺就停了口。 「恢復的很好,但還不能太早走路,所以這次來上海,也是為了休養一下。」反過來,倒像是他安慰自己的語氣。 佳禾忽然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下意識重複:「你在上海?」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到,」那邊停頓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在吃晚飯?」 佳禾嗯了一聲,就聽見電話那頭阿清在抬高聲音說著,要佳禾做東帶自己吃些好東西什麼的,不過剛說了三兩句,立刻又悄無聲息了。 她這才明白過來:「其實還沒開始吃,我本來只是想買些東西,正好碰上熟人,才被拉來吃飯的,」這種話聽起來,倒像自己刻意找藉口約他吃飯,佳禾不覺卡了下殼,斷斷續續地解釋,「這裡的東西不是很好吃,除了那個朋友,又都是不認識的人,多虧了你這句話我才能逃出來……」 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停下來,重新組織語言。 直到她沒了聲音,那邊才說:「那麼,要不要我再搭救你一次?帶你吃些喜歡的東西?」 §第十六章 留滬修養期(1) 二十分鐘後,佳禾就到了徐家匯附近。 這裡是黃金地段,露天車位早就已滿了,她只能拉下車窗,問男接待附近有什麼社區能停車,俊俏的大男孩看了眼她的車牌,忽然神秘兮兮地盯了她兩眼,詢問她是否姓佳。 佳禾莫名點頭。 那人立刻說:「佳禾小姐請下車吧,我來幫您找位。」 直到進了單間,阿清笑著解釋這裡比較安全時,她才知道這家會所也有易文澤的股份。 她曾來過兩三次,還是幾年前做財經專欄,採訪幾個地產大鱷時才有的機會。記得當年美食欄目的人無數次口水這家餐廳,卻無奈這裡的會員制度,根本不需要他們來做公關稿,搞得素來有口福的他們只能嫉妒佳禾這個跑財經的人。 「編劇,」阿清舉著功能表,「想吃什麼別客氣,就和自己家一樣。」 因為知道佳禾是北京人,她故意在最後一個字拐了個兒話音,可愛的不像話。 不幸的是,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徹底無緣了這頓晚飯。縱然再小心,還是有記者發現易文澤到了上海,好在是自己的地方,只是辛苦阿清去演一齣調虎離山,免得給這裡的客人造成什麼困擾。要知道,那些長槍短炮可不是假的,萬一沒拍到易文澤,卻拍到了什麼人的小情人,也難交待。 一個月沒見,再對著他,竟又回到了初見時的心態,小忐忑著,只是喝茶。 他依舊是簡單的穿著,淺灰色襯衫,搭著銀色袖扣,黑色的腕表在燈光下反射出淺淡的光暈,怎麼看,都是恰到好處。 他把菜單遞給她:「喜歡吃什麼?」 她想了想:「你是這裡的老闆,有沒有推薦?」 他笑:「我其實沒有來過幾次,或許還不如你熟。」 他看佳禾喝的快,又替她添了些茶。 佳禾兩手捧著茶杯,笑著唏噓:「我當初也是借著採訪幾個地產商,才有機會進來看看,」她認真算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三次,還都是採訪第一,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麼。」 還記得第一次來時,那個道貌岸然的地產商就說這裡光裝修就花費了幾個億,潛臺詞就是很高檔,當時自己只暗罵了一句俗,後來見識多了,也就明白光憑這「會員制度」四個字,一定就需要這樣的血本來鋪墊。做財經那幾年總跟著有錢人到處跑,她真是對美食免疫了,可一想到是偶像投資的餐廳,就覺得當初沒有好好嘗菜,真是罪過。 他喝了口冰水:「以後你來,用我的名字就可以,如果覺得不方便,也可以給阿清電話定位。」 佳禾搖頭:「我又不需要應酬什麼的,不用了。」 他沒再說什麼,只示意她繼續看餐單。 餐桌上的吊燈很低,被暗紅的紙圍攏著,光線柔和得過分。 她隨手翻著餐單,從蟹肉竹筍、清酒鵝肝一直溜了下去,既要考慮這道菜會不會影響吃相,又要顧及易文澤的口味,竟看到最後也沒點出一道菜。最後只能翻回第一頁,繼續做功課,易文澤始終靜靠在椅子上,兩指間隨意夾了根煙,卻沒點燃。 「怎麼了?」她看那根煙,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微笑:「沒什麼,這裡是禁煙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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