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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如此明顯的輕蔑擺在她面前,熟可忍,熟不可忍?方好再也顧不得淑女形象,側過身去,氣勢洶洶地瞪著他,怒不可遏地叫道:「我叫你停車!聽見沒有!」

  忽然豁出去了,古時候的奴隸還知道揭竿起義呢!更何況是她80後青年陳方好!她早就說過不伺侍了,他還想怎麼滴,玩綁架?!

  「快停車!我要下車!!!」她的分貝已經沒辦法再高了,完全是聲嘶力竭,她是真的惱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即使再出色,再屬意於自己,她也受不了他這股子目中無人的囂張。

  車速驟然減緩,又向前滑行了一小段,關海波猛然間一踩刹車,車子終於停在了路邊。

  關海波扭頭譏笑地望著她,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要下車,請便!

  方好瞅了瞅外面,氣勢一下子萎靡下去三分,正是驕陽似火的下午三四點鐘,火辣辣的陽光毫不吝惜地灑向地面,柏油路被熏得煙霧繚繞,看那架勢,如果是赤腳踩下去,大概腳底能立刻就烤熟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是無法收回,她陳方好再渺小,也是有自尊的人,太陽再猛再大,也只能認了。

  這個鬼地方,人跡罕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車。方好狠狠地腹誹著身後這個可惡的男人,硬著頭皮,把門打開。

  才剛啟開了一半,立刻有只大手探過來,迅雷一般將門拉上。

  方好愕然,扭頭望他一眼,關海波昂然迎視著她,對剛才的行為沒有任何解釋的意願。

  方好的倔強被逼到了角落,如同惹急了的牛犢抵在一角蓄勢待發。她猛地轉身,用力一扳把手,再次把門打開,還沒將腳提到門口,又聽到「砰」地一記關門聲。

  她被徹底激怒了,逗我玩兒是怎麼著兒?一下子發了狠,咬牙猛撲過去,意欲突破那只尚擋在門把手處的大手,奪回主控權,一場無聲的廝殺拉開了帷幕!

  腰間忽然一緊,低頭看時,原來身子出其不意地被他用另一條手臂兜住了。

  她急怒攻心,拼命去掰摟住自己的胳膊,「放開,你這個壞蛋,快放開我!」

  根本無濟於事,她很快就被仰面摟到他懷中,他的臉沉沉地壓下來,與她相互瞪視,近在咫尺!

  幾秒的短路之後,她重新掙扎,手足亂舞,妄想從他懷裡突圍,腦子裡警報齊鳴,這場「奴隸起義」看來不揭竿是不行的了!

  關海波一手緊拽住她,杜絕了她逃脫的可能,另一隻手很輕易地鉗制住她亂揮亂抓的雙臂,他嘴邊噙著一絲揶揄的笑意,滿眼貓捉老鼠的不屑。

  方好因為憤怒和求勝心切而漲紅的面龐豔若桃花,沒有絲毫防禦地袒露在他面前,他看著看著,眸中戲謔的神色逐漸褪去,眼神深邃得近乎詭異。

  這個神情方好並不陌生,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張了張嘴,想要發出幾句警告,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早已迅速地俯下頭來,在她的抗議衝破喉嚨之前有力地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唇如此滾燙,壓在她涼而柔軟的唇瓣上,他炙熱的舌也很快蜿蜒直上,強硬地分開她不肯合作的牙關,探入口中,與她交纏……

  被他如此貪婪地攻城掠池,所有的血都在往頭裡湧,她只覺得羞憤難當,象被網住的魚一樣胡亂撲騰,心裡更是沮喪到絕望,她的起義,還沒打響,就被徹底攻陷了!

  可是,他帶給她的顫慄如此劇烈,與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讓她無法抗拒,只能狼狽承受。他強悍的侵襲恍若一陣熱風席捲而來,經過的每一寸地方都如同著了火,方好被炙烤得昏天黑地,逐漸忘卻掙扎,終於一點一點地軟化了下來……

  關海波輾轉在她香軟的唇上,她身上產生的每一絲細微的變化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得到,當她的雙臂情不自禁圈上他的脖子時,他呼吸漸促,吸吮得更深,托住她身體的手往上抬了一抬,將她整個人拱起一些,以便跟自己貼合得更緊密。

  他的唇舌始終沒有離開過她,這個吻對他來說相隔太久,每一分甜美都如烙印一般銘記在心上,而不管他怎樣反復索取,仿佛都無法滿足心中的焦渴。

  在這一刻,縈繞在兩人心上所有的猜疑,委屈,憤怒和幽怨都化作一聲喟然的嘆息,在相互纏綿之中如青煙般梟梟飄遠,留下的,只有最真切的思念和彼此擁有的真實之感。

  關海波終於明白,自己是徹底被懷裡這個看似憨憨傻傻的小女人給征服了。不管她怎樣逃避自己,漠視自己,也不管她怎樣惹他生氣,他都無法再放開她的手。因為,擁她在懷裡的感覺如此溫暖,又如此美好……

  他的吻從最初的霸氣逐漸轉為溫柔的憐惜,方好感受到了,頓時百感交集,她能從中讀出他對自己的渴求和珍視,還有一絲明顯的歉意,也許,任何動聽的語言都遠不及如此情深意濃的一個吻更有說服力。心中的怨念逐漸淡去,她本就不是心腸堅硬的人,唉,沒出息就沒出息吧!

  呼吸驟然間一松,她嬌喘咻咻地睜開雙眼,他的臉仍離得很近,放大了數倍,籠罩在她視野的上方。

  她雙頰緋紅,鮮唇嬌豔欲滴,眸中張牙舞爪的氣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霧迷漫,眼波流轉,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他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停留在她臉上,四目相對,柔情似水,無聲的流淌而過。

  激情漸漸平復,手臂上即有輕微火辣的觸感傳來,他餘光一掃,一道七八公分長的抓痕妖嬈的爬過,帶出細細的紅線,他頓時眉頭微皺。

  方好不解,順著他的目光追隨過去,立刻也是僵住。

  「失敬啊,女俠!」他帶著濃重的鼻音開了腔。

  方好羞窘交加,訕訕地撫了撫淩亂的頭髮,聲音低得象蚊子叫,「誰讓你欺負我的。」她嘟著嘴,那張霜染似的臉上先發制人地含了一絲慍意。

  她的樣子像只充飽了氣的皮球,圓滾滾的,仿佛踢一腳就能蹦出去老遠,可愛極了,令他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他放棄追究,直起腰來,將她扶正,鬆開了手,方好暗舒了一口氣。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他卻沒有就此放過她,驟然發難,噪音暗啞,然而,仍能嗅得出濃烈的醋意。

  「你說誰?」方好的腦子仍有些缺氧,轉不過彎來,無辜地望著他,完全不知所謂。

  關海波鼻子裡哼了一聲,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極不情願地提醒她,「餐館門口,站你旁邊那位。」

  方好遲鈍地想了想,終於清醒,「哦,他呀……同事呀。」

  關海波頗為懷疑地審視她,「同事?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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