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思思 > 生於七十年代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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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坐在客廳裡處理一些公務,他今天走得急,有些事都沒來得及交待清楚,電話一個接一個的。 在接某個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不再似剛才那樣放鬆且言笑晏晏,語句短促,仿佛隨時想結束交談,嵐嵐聽出來了。 她雖然做著自己的事,可耳朵卻很靈敏,她腦子裡的警鐘已經停歇,可潛意識裡的那一個卻還始終開著。 洗刷完畢後她從廚房裡出來,徐承正坐在電腦前敲字,一看見她,立刻就把筆記本合上,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道:「今天所有的正事都到此為止,接下來專心陪老婆。」 嵐嵐不理會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推推他,「洗澡去!」 「你洗了嗎?」 「沒,你先洗吧。」她有些心不在焉,而他並沒有察覺出來。 徐承心情好極了,吹著口哨去房間拿了換洗衣服就步入浴室。 等聽到嘩嘩的水聲時,嵐嵐立刻按耐住緊張的情緒,走過去把徐承的手機打了開來,她知道他的手機密碼,是嵐嵐的生日,她試了試,果然進去了,他一直沒改。 她緊張地搜羅著剛才半小時內打進來的電話,迅速流覽之下,發現都是有名有姓的,卻沒有張謹,她松了口氣,有些釋然,但旋即心又提了起來,手指停留在一個沒有顯示名字的號碼上。 打還是不打?她開始糾結。 她想到了一個有關信任的問題,理智告訴她,應該信任徐承,可是腦子裡有個尖銳的聲音在叫囂,刺激著她不得安寧。 她腦子裡隆隆地運轉著,仿佛在跟某個邪惡的心魔較勁,但是很明顯,她處於弱勢。 「我只是想……想確認一下。確認一下就好。」當那個誘惑的聲音一再地響起時,她終於按奈不住,她手指一點,決定就此做下! 通了。 漫漫長音「嘟——嘟——」地響,與她胸腔裡紊亂的心跳結合在一起,猶如擂鼓一般震撼。 其實沒幾秒對方就把電話接起來了。 「大哥啊!不是說沒空嗎?這麼快就又打來了?」聽筒裡那熟悉而嬌脆的女孩的聲音讓嵐嵐只覺得所有的血都在往同一個地方湧,湧向一個無底的黑洞,她於是就此枯竭…… 「幹嘛不說話呀?」對方嬌嗔地問。 「你是張謹?」嵐嵐顫抖著開了口。 對方突然沉默,像被人驀地捂住了口,所有的熱情都悶在了掌心裡。 嵐嵐握著電話的手緩緩垂下,卻驀然間又高高揚起,她把電話砸向對面的白牆,弱小的電子產品發出清脆卻輕微的撞擊聲,很快湮沒在嘩嘩的水聲中。它挫倒在地板上,孤零零地趴著,散發著被遺棄的委屈。 嵐嵐拉起地上的行李箱,打開門直接沖了出去…… 徐承洗了澡出來,卻不見嵐嵐的蹤影,他納悶地在房間和廚房來回轉悠,喚著她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難道是出去買東西了?可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不至於啊! 正著急時,他的手機咣朗朗地唱起來,四處搜尋,終於看到在牆邊,多普達的手機,結實得像塊磚頭一樣。 打來電話的是張謹,「對不起。」她說,「你太太剛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知道是她。」 徐承像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渾身涼透。 9. 信任一個人也需要勇氣 走在異鄉街頭的嵐嵐只覺得滿腔悲憤無從發洩,眼淚順著面頰滾滾落下,她越哭越傷心,一邊抹淚一邊跌跌撞撞地朝前走,漫無目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夠彪悍,遇到麻煩會挺身出來怒視著對方,朗朗質問:「喂,徐承!你到底想幹什麼?!給我個理由!!如果你喜歡她,好,咱們一拍兩散!!!」乾脆俐落,一世英名永葆。 她再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軟弱到連當面對簿的勇氣都沒有,而是選擇了一走了之,然後像個最沒出息的小媳婦那樣只會淌眼抹淚,腦子裡亂成一團麻繩。 趙嵐嵐,你可太有出息了! 她邊哭邊罵著自己,包裡的手機不停地響,她知道那是誰打來的,她就是不接,那一聲聲急促的鈴聲表達出對方的焦急,而她感到的是報復的快感。 出了社區就是個三岔路口,她不辨方向,當然此時此刻,方向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她選擇了一條比較狹窄的道路一頭紮進去,她就是不想讓徐承那麼容易就找到自己,她就是想讓他著急。 這樣想的時候,她又悲哀地發現,其實她對徐承根本就沒有過要放棄的念頭,她深深地依戀他,身心俱是,否則她不會在他的焦急中尋求到快感。 她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猛地站定,手機的鈴聲像根導火線,要將她憤怒的源泉引爆,她怒不可遏地從包裡把它翻出來,惡狠狠地接通,劈頭蓋臉地罵上去,「你別煩我!別煩我!你是個偽君子,我們離婚!」 痛快淋漓的宣洩終止於末尾的那兩個字上——離婚! 她的心像刀割一樣痛起來。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絕不提離婚二字,好不好?」徐承摟著她,在她耳朵邊慢聲細語,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好。」她嬌軟的承諾,當時並沒有想到過會有今天。 「姐!你跟姐夫吵架啦?」電話那頭卻傳來趙磊戰戰兢兢的聲音。 嵐嵐的怒氣像突然癟掉的皮球,「怎麼是你?」 「是爸媽讓我打電話來問問,你還好吧?他們都很擔心你。」 嵐嵐想起了她溫暖的家,家裡還有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兒,她的心裡脹滿了酸楚,「我沒事,你別告訴爸媽。」 「哦。」趙磊絲毫沒有覺得輕鬆,「姐夫呢?他在哪兒?他怎麼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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