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我和你吻別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趙明顏一步步逼近她,仰著下巴惡聲惡氣說:「我只問一句,你是不是他女朋友?」

  「這是我的事,你要問不如去問他。」唐譯垂著頭,右腳腳尖無聊似的在地上慢慢劃線。

  「是或不是,爽快點!」趙明顏像個任性的小孩,要不到糖吃絕不肯甘休。是以她的語氣雖然囂張,嘟嘴跺腳的動作卻惹人發笑,直率的讓人討厭不起來。

  唐譯哭笑不得。

  陳上放心不下,跟了過來,「趙明顏,你鬼鬼祟祟躲在這兒幹什麼呢?」

  趙明顏立馬老母雞護小雞似的張開雙手擋住身後的陳上,捍衛地說:「那他是我的了,你不准來搶。」

  不等唐譯說話,陳上把她推到一邊,「嚷什麼嚷,神經病。」又對唐譯說:「喂,上課了。」用眼神示意她走。

  趙明顏見了,冷哼一聲,「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這麼護著她幹什麼,難道還怕我欺負她?你這個沒良心的,見色忘友,不不不,是喜新厭舊……」

  陳上見她越說越不像話,怕唐譯誤會,忙打斷她:「趙明顏,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啊。」

  趙明顏雙手捂住臉,哇的一聲哭起來,湊到陳上跟前撒潑道:「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啊。」陳上被她逼的狼狽的往後退,「喂,你發什麼瘋?」她使勁揉鼻子,抽泣著說:「唐譯,你看他,你看他,居然打女人。這種男人有什麼好,你還是把他甩了吧,免得以後發生家暴這樣的事。你看我,我就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啊……」

  唐譯不知道她是真哭還是假哭,像是免費看了一場鬧劇,只覺得好笑,接著驚叫起來:「啊,你鼻子流血了!」忙從口袋裡翻出一包紙巾,塞住她鼻孔,「頭往上抬,往上抬,血越流越多了……」

  鼻血蹭的滿臉都是,趙明顏的樣子看起來很嚇人。陳上拉著她的手往外跑,「走走走,去醫院。」她從鼻子裡咕噥一聲,「我不去,死也不去。」陳上氣得指著她鼻子說:「算你厲害。你到底想怎樣?」

  她想了好一會兒,挑眉說:「除非你不交女朋友。」

  「你乾脆叫我去死好了!」這次輪到陳上恨不得一頭去撞牆。

  唐譯忙說:「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趙明顏,要不這樣,我們……我們陪你一塊去醫務室,好不好?」

  「誰跟你是我們?」趙明顏不領她的情,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胸橫了心耍賴到底,「我就坐在這裡,等血流幹了,死了算了。」

  陳上怒極生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死法。」把塞住她鼻子的紙團抽出來往地上一扔,「就你這鼻子,跟水龍頭似的,動不動就流鼻血,別拿這個來嚇唬我。你要人來瘋,隨便你,本大爺我不奉陪。」又去拉唐譯:「別理她,咱們走。」

  唐譯狠狠瞪了他一眼,扶起趙明顏說:「不去醫務室,那去衛生間吧。」

  趙明顏對著水龍頭洗鼻子。唐譯擔憂地問:「你沒事吧?」趙明顏不理她,把衛生紙卷成短短一截,往鼻子裡一塞,不大不小剛剛好,手法熟練之極。她的鼻子只要天氣一乾燥就容易流鼻血,更何況她剛才還拼命揉搓,不流才怪呢。她這招苦肉計雖然用得好,只可惜陳上不但沒上當,反倒把他氣走了。

  唐譯為了緩和氣氛,換了個話題,「剛才我在樓下,看見你的名字在『天籟杯』複賽名單上,恭喜啊。不像我,老早就淘汰了。」

  「那當然,將來我就靠這個吃飯了。」她仰著下巴樣子很神氣,上上下下看了唐譯一眼,懷疑地問:「你是真的恭喜還是假的恭喜?」

  「百分之百真心實意。」唐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想學藝術的人就是比普通人難纏。

  「那好,為了證明你的真心實意,你來當我的親友團團長吧。」

  唐譯登時滿頭大汗,委婉地拒絕:「我才疏學淺,團長,團長這麼重要的職位恐怕不能勝任……要不,要不就團員吧。」

  趙明顏切了一聲,撇了撇嘴說:「既然當了我的親友團,那可就要為我搖旗呐喊了。咱們明晚見。」她笑嘻嘻跟唐譯揮手再見,用手扶著鼻子搖搖晃晃走了。

  唐譯回去便跟夏文倩說趙明顏厲害。夏文倩問她哪裡厲害。她睜大眼睛說:「無理取鬧,偏偏你又拿她沒辦法,這還不夠厲害?」

  第二天晚上,唐譯不得不逃了晚自習,拿著螢光棒和氣球給Amie組合加油打氣。來到親友團方陣中,一眼看去,凡是她認識的人全來了:陳上,範從思,李喆,何先勇……粗略一算,摸約有上百人。她摸著鼻子感歎:「真是聲勢浩大啊。」捅了捅旁邊的範從思,「你怎麼來了?」他因為連日來的感冒,沒有主持複賽。他戴著口罩無奈地說:「別說是感冒,就算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也得看完趙明顏的比賽再咽氣。」說的唐譯撲哧一聲笑出來。

  比起以轟台娛樂為主的預選賽,複賽是一場真正高水準的視聽盛宴,選手們的實力相當不俗。比賽結果當場就出來了,Amie組合順利殺進決賽。趙明顏一高興要請客,替她喊啞了嗓子、拍紅了手掌的眾人也不客氣,一窩蜂跑到學校附近的「避風塘」,一夥人把樓下半個大廳都占了。

  大家吃東西的吃東西,打牌的打牌,玩「殺人」遊戲的玩「殺人」。趙明顏開了一個包間打麻將,點名要唐譯一起玩。陳上、範從思加了進來,四個人湊成一桌,要了一些啤酒飲料。一開始氣氛很和諧,你來我往的點炮,玩的很開心。

  輪到唐譯坐莊,她剛要扔骰子,趙明顏忽然按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這把要是我胡了,你就把阿上還給我。要是你胡了,阿上就是你的,我再也不來找你的麻煩,如何?」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看著她。唐譯看她的神情,知道她不是說笑,指著陳上和範從思說:「那,那要是他們胡了呢?」

  趙明顏聳了聳肩,不怎麼在意地說:「那就算了,賭約取消。你放心,我賭品是所有品德裡最好的,說一不二,願賭服輸。你敢不敢?」

  唐譯從她眼睛裡看到挑釁還有輕蔑,一聲「好」不由自主說了出來,手裡的骰子跟著甩了出去。

  陳上把壘好的牌往前一推,站起來說:「我不同意。」

  趙明顏瞟了他一眼,「你同不同意,根本就不重要!這是我跟她之間的較量,是成是敗,全憑天意。」打開門沖樓下喊:「李喆,你上來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見她黑著臉一言不發,沒有人敢勸她。

  李喆代替陳上坐在麻將桌前,而陳上則搬了把椅子遠遠坐著。隨著抓牌、打牌的聲音,氣氛像一根弦一樣一點一點繃得緊緊的。

  範從思的牌早就聽了,但是他沒有胡。他自然希望趙明顏贏,這樣的話,自己還有一線機會;可是他又不忍心看到唐譯傷心,因此一直猶豫不決。唐譯見趙明顏把牌往桌上一扣,知道她聽了,心裡很著急,等了這麼久都沒有自己要的牌,大概是沒機會了吧?她伸出手去抓牌,拇指在下面一摸,翻過來咚的一聲往桌子中間的牌堆裡扔去,大喝一聲:「自摸!」

  趙明顏臉色立馬變得慘白,抓起桌上的麻將牌哐當哐當往地上砸去,猶不解恨,又用腳去踹桌子,踹的自己疼的連聲吸氣,好半晌才說:「你贏了!」

  陳上從椅子上跳起來抱住唐譯,咧嘴笑說:「你贏了我,以後不能隨便丟掉哦。」

  趙明顏抓起一把麻將朝他扔去,「你還要來氣我,還要來氣我!」李喆走過去往陳上肚子上不輕不重打了一拳,「你把顏顏氣得哭成這樣,你自己說,該不該打?」陳上連連點頭,討好地說:「該打,該打。顏顏,我再讓他打兩拳給你出氣」

  趙明顏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恨恨地說:「我呸!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拿起包頭也不回走了。

  範從思呆呆地坐在那裡,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李喆推他,「發什麼傻,大晚上的,還不快去追。」見他一動不動,只得穿上衣服跑出去。外面又冷又黑,十盞路燈倒有五盞是壞的,哪還有趙明顏的蹤影。他忙掏出手機,「喂,說好了你請客,錢還沒付就這麼走了,我們怎麼辦?你還不快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趙明顏心灰意冷的聲音:「我才不回去呢。你先替我付吧,回頭我再給你。」

  「那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李喆跟陳上打了個電話,要他別擔心,又敲詐他買單,安慰趙明顏去了。

  陳上半強迫地摟著唐譯從「避風塘」出來,夜裡風寒,他呵了口氣說:「你耳朵露在外面,冷不冷?」說著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頭上。帽子太大,遮住了她的眼睛。唐譯拿下來嗅了嗅,「什麼味道?哪個女人戴過?」

  陳上笑嘻嘻說:「除了你還會有誰。」

  她晃著手裡的帽子說,「你敢肯定趙明顏沒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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