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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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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笑而不答,又領著他參觀自己新造的兵器。全部都是精鋼鍛造而成,銀光閃亮,可以照出人影。蕭衍拿來一根頭髮,放在一柄刀上,不等落下來,已經斷成兩截。鄭植感歎:「好刀,好刀,吹毛可斷,切金斷玉!用之沙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蕭衍笑說:「紅粉送佳人,寶劍贈烈士。鄭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這柄刀就送給鄭大人好了。」鄭植見識了蕭衍的實力,自然打消了刺殺的念頭。為了表示歸順之意,當下雙手接過來,伏首說:「在下受寵若驚。卻之不恭,只好厚顏收下了。」倆人對視而笑。 鄭植在一旁說:「蕭大人,蕭寶卷表面上派我見機行刺,暗地裡另有埋伏。我這次前來不過是一個幌子。蕭大人應該多加小心。」蕭衍問:「鄭大人此話怎講?」鄭植歎氣說:「我是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來的,具體情況不甚清楚。蕭寶卷派我隻身行刺,根本就不指望我能成功。全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我猜測,他另外派了人,想對蕭大人不利。」 起士瞻鄭重的說:「蕭寶卷此人手段狠毒,只派鄭大人單槍匹馬的來,根本不符合他行事風格,背後必定另有圖謀。鄭大人知不知道他另外派了些什麼人?」鄭植搖頭說:「這麼機密的事情,蕭寶卷怎麼會讓我知道。」 眾人商討了一陣,仍無頭緒。蕭衍笑說:「大家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難道還怕蕭寶卷!」又和鄭植巡視一番,帶著眾人回城。 從檀溪到雍州城要經過一處密林,樹木參天,野草叢生,侍衛分外小心。前頭的兵馬剛剛過去,橫地裡一條人影沖天而下。侍衛們紛紛圍攏在蕭衍的中心,嚴陣以待,如臨大敵。那條人影,全身漆黑,包裹的嚴嚴實實,斜斜的向蕭衍這邊飛來,不等侍衛手中的箭射出,腳尖在樹葉上一點,忽地一個轉身,直沖而上,往前面的深林中投去了。這份輕功,令人咋舌。向他飛來的勁箭全部落空,劈裡啪啦掉到樹林裡。眾人皆愕然,大為不解,這刺客不往下沖,卻往遠處去了,不像是行刺的樣子。 謝芳菲駭然,低聲驚呼:「劉彥奇!」容情點頭:「看這個人的武功身形,當是劉彥奇。」話還沒有說完,樹林裡隱隱傳來打鬥的聲音。蕭衍揮手,一隊侍衛潛了進去。容情一個旋身,從密不透光的樹葉中穿了過去。呂僧珍恭身說:「大人,此處地段甚為危險。先出去再說。」蕭衍點點頭,帶著大隊人馬先出了密林。在一處空曠的官道上停住了。 等了半天,進去的侍衛回來了,毫髮無損。蕭衍問:「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容情在一邊回答:「是劉彥奇和左雲。劉彥奇正被秋開雨追殺,不知怎麼回事,逃到雍州來了。」謝芳菲問:「左雲是來殺劉彥奇的?」容情搖頭:「左雲還不是劉彥奇的對手。照常理來說,劉彥奇的潛蹤匿跡之術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左雲怎麼跟蹤的了他。一直以來,只有他跟蹤別人的份。」 謝芳菲對蕭衍說:「大哥,我剛剛有種奇怪的感覺。劉彥奇不像來刺殺你的。反像是故意暴露行蹤。他到底要幹什麼?」蕭衍沒有回答,冷聲說:「左雲既然在雍州,秋開雨一定也在。秋開雨還敢來雍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害的我蕭家骨肉分離,我正要找他算帳。僧珍,你派人嚴守城門,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士瞻,你暗中尋訪秋開雨一行的下落。只要他還在城中,我就有辦法殺了他。我要甕中捉鼈,讓他有來無回。」 謝芳菲現在明白劉彥奇故意暴露身份的目的。蕭衍如今和秋開雨勢不兩立,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劉彥奇正是看懂了這一點,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將秋開雨和左雲拖下水。秋開雨被通緝,自然沒有餘力追殺劉彥奇了。至於他和左雲為什麼會埋伏在這裡,她就想不清楚了。 蕭衍顧及謝芳菲的感受,舉城搜捕秋開雨一事故意支開她。雍州城門呂僧珍的人在把守,守的如銅牆鐵壁,插翅難飛。城內靜悄悄的,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大街上官兵侍衛隨處可見。晚上的時候隨時有人挨家挨戶的搜查盤問。氣氛驀地繃的緊緊的。 謝芳菲心中憂鬱,回來後受了一些風寒,病倒在床。纏綿數日,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眾人受了蕭衍的吩咐,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秋開雨的事情。容情也不想她擔憂,更加不提。 郗徽上半年病勢,如今丁令光是蕭府的女主人,新近又懷了孕,母憑子貴,地位尊崇。嫁進蕭府以後,和謝芳菲甚為投緣。見謝芳菲面色慘白,氣血虛弱,不由得的說:「芳菲,你這個病到底什麼時候好?請大夫看一看吧。」謝芳菲勉強坐起來,歎氣說:「不用了,不用了,受了些風寒而已,不是什麼大病。再說了,那些大夫開的藥方我全都有。請了也是白請。我對這個時候的大夫可沒有什麼信心。拖一兩天自然就好了。」 丁令光搖頭說:「你這都躺了多少天了,還不見好。」丫鬟正好端進來一碗墨一樣黑的藥汁。丁令光有孕在身,聞不得這種氣味,幹嘔起來。謝芳菲見她嘔的雙眼泛淚,氣喘吁吁,剛想安慰幾句,自己也受不了,跟著嘔吐起來。丫鬟趕緊伸出痰盂,謝芳菲吐又吐不出來,倒出了一些黃水,滿嘴苦味,人越發的憔悴了。一個孕婦,一個病人對著吐了半天,才止住了。忙的丫鬟一頭的汗。 丁令光身邊的丫鬟趕緊端來一小碟子酸酸的梅子,她也不怕酸,一個接一個的吃起來。謝芳菲見她吃的香,笑問:「害喜的人都這麼吃梅子?我倒沒見過。你也不覺得酸。」丁令光笑說:「你也吃一個?不酸的。」謝芳菲口裡沒有味道,十分難受,真的拈起一個,吃了,笑說:「果真不酸。我本來就不喜歡吃甜。」接連又吃了幾個,說:「吃了幾個梅子,苦味總算沖淡一些了。」丁令光抿著嘴笑,指著桌子上黑漆漆的藥汁。謝芳菲無力的呻吟一聲,歪在床頭說:「等它涼了再喝。」丁令光笑:「再涼就成冰了。」 謝芳菲故意不理會,眯著眼睛不說話。丁令光歎氣說:「芳菲,你這病,一不找大夫,二不吃藥,怎麼好的起來。這不是成心糟蹋你自己嗎。」謝芳菲被她說中心事,找了個藉口說:「令光,你可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去喝一喝那藥,喝墨一樣。我就不信你喝的下去。」丁令光微笑說:「喝墨一樣,說的倒中肯,一點不差。你不知道,我也吃怕了。如今還是一天一碗補藥。你還跟我叫苦,我喝的藥比你喝的水還多。」謝芳菲笑起來,對丫鬟說:「將藥拿出去吧,夫人又該害喜了。」丫鬟沒有辦法,正要端出去。丁令光叫住了她,說:「芳菲,你再這樣,這病可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好。」 謝芳菲揮手讓丫鬟出去,漫不經心的說:「遲幾天就遲幾天,反正也沒什麼大事。那個藥我再也不吃了。」看見丁令光一臉的擔心,忙笑說:「我說笑的。你以為整天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很舒服麼。那藥等下再吃,剛吐了一肚子的苦水,正難受著呢。」不等她反駁,趕緊說:「我聽說梅子可以治病,吃一吃說不定真好了。」丁令光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她也深有同感。謝芳菲身手抓了一把,吃到後來吃出味道來,說:「哎喲,我吃了些梅子,倒覺得餓起來。這個東西還能開胃嗎?」 丁令光忙說:「管它開不開胃,餓了就好。讓廚房送些飯菜過來。」謝芳菲扎扎實實吃了一頓飯。丁令光笑說:「這麼能吃,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倒讓我白擔心一場。看來,都是這些梅子的功勞。你既然好些了,我也該走了。坐了這些時候,有些累,改天再來看你吧。」謝芳菲忙說:「不用了,不用了,你行動不方便,不用來了。這麼來回的折騰,小心動了胎氣。」丁令光懷孕一事,蕭衍極為看重,一心一意盼她生個兒子。照看分外小心,行動自然不便。她想了想,說:「那我就不來了。出來一躺,又是一場囉嗦。你如果還想吃梅子,我那裡有的是,儘管問我要。」謝芳菲答應一聲,吩咐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老媽子一路仔細跟著,慢慢的送她回去了。 謝芳菲自從吃了梅子後,還真的吃上癮了。問丁令光要了幾次,後來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差丫鬟出去買。病也漸漸的有了氣色,只是動不動就幹嘔。謝芳菲不由得的疑心起來。將近日的情況細細的想了一遍,月事好像很久沒有來了,越想越覺得可能,手足無措,心慌意亂,急的了不得。 想了半天,強自安慰自己,說不定是一場誤會,先證實才行。不敢請府裡的大夫診脈,怕洩露出去。形勢這麼緊張,輕易出不了府門,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憂心如焚,茶飯不思的時候,蕭衍派人來請謝芳菲出去見客。謝芳菲沒有辦法,只得出來。來請她的小丫頭笑著回答:「不是什麼生人。是丁老爺來串門子。他聽說夫人懷孕了,送了一大堆的東西來,大多是補品。又問起小姐,於是大人讓小姐出去見一見丁老爺。」謝芳菲點點頭,原來是丁重,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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