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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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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絕處逢生人相助 謝芳菲看著依舊毫無起色的秋開雨,胸口箭頭上的肉似乎漸漸的在癒合,心裡更加的著急。伏在他胸前,半天才聽到一聲微弱的心跳聲,顯然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南陽到底有沒有大夫能夠醫的好秋開雨這麼重的傷?伸手到懷裡,拿出一粒「成勝」,小心翼翼的喂他吃下去,又灌了幾口清水,心裡才稍微有些穩定了下來。看著秋開雨的呼吸覺得似乎有些加強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的緣故。 馬車趁著天還未全黑之前在官道上奔跑,路經一片茂密樹林的時候,突然傳來一片的哭喊聲,混亂惶恐之極。由於被眾人擋住了前進的道路,被迫停下車來,謝芳菲緊張的伸頭朝外面看了一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實在是不想再次節外生枝耽擱了秋開雨的傷勢了,更沒有什麼心情去多管閒事。 遠遠的看見幾個衣衫不整的士兵趁著天黑無人,就在道路上橫行霸道的攔住路上的老百姓。只聽的前面有人淒慘的大叫:「軍爺,饒命啊,饒命啊!」身穿朝廷發放的制服,竟然公然沿路搶劫!天下間只聽過官兵捉強盜的,沒有想到這些個官兵簡直比強盜還不如,簡直是畜生!居然搶劫自己轄治下的老百姓。 那幾個士兵搶了銀錢還不足,既然見色起意,見有一個年輕一些的女子,雖然沒有什麼姿色,仍然垂涎著臉,色心大發的走上前,正要動手的時候,聽見由遠而近的馬車的聲音,看見一輛算得上不錯的馬車在前面樹林的分岔口停了下來。使了一個眼色,賊心又起,招呼了兩個同伴,不懷好意的走過來。 謝芳菲看著他們一臉不善的慢慢靠近,心裡慌亂到了極點,不知道給錢會不會就這麼算了?冷靜的想了一下,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隴望蜀,哪裡會這樣就善罷甘休!搶劫殺人一向連在一起的,尤其是這些官兵,搶完後一定會殺人滅口,以免事情流傳出去。從昨天晚上以來,運氣就倒楣的不能再倒楣了。如果碰到的是一般落草為寇的山寨的搶劫,一般搶完後就不再會殺人滅口了。居然碰到官兵沿路公然搶劫,可見南陽的吏治不知道腐化成什麼樣! 謝芳菲在馬車裡搶先發出聲音說:「幾位軍爺,不知道有何貴幹?在下重病在身,大夫不讓我出門見客,怕傳染給別人,所以請恕在下無理了,暫時還不方便下馬車。」故意裝作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不斷的咳嗽,一副氣噓喘喘的樣子。 外面的幾個官兵一聽的病情會傳染,立即就停住了腳步。然後互相看了兩眼,其中一個人伸手一把推開前面的車夫,掀簾子看時,見到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謝芳菲和躺在車上一動不動的秋開雨,立即就把簾子給放了下來。對其他的幾個人點了點頭,表示果然不錯。 外面突然傳來幾聲淒然的摻叫聲,接著就沒有任何聲音了。謝芳菲聽在耳裡心驚膽戰,那幾個老百姓顯然是已經被殺人滅口了。謝芳菲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拿自己怎麼辦。 遠處的幾個士兵拖著屍體迅速的往樹林裡拋去。這邊的幾個人心裡尚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搶劫。謝芳菲又咳嗽了一陣,這次是真的將眼淚水都咳出來了,喉嚨裡隱隱的生疼,氣虛的說:「哎,自從得了這個麻風病以來,就再也沒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了!屢次遭人嫌惡遺棄,不死也快要瘋了,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還能聽到人的聲音,我就算立即死了,心裡也無怨無悔了!」 那幾個官兵互相看了兩眼,不知所措,顯然對麻風病極為害怕忌憚。麻風病是一種傳染性很強的疾病,凡接觸的人就有可能染上,在這個時代可謂是絕症。其中一個人低聲說:「放火!」以絕後患。心腸狠毒,一群豬狗不如的禽獸! 有人搜尋出火種,正要對謝芳菲乘坐的一輛馬車放火的時候,突然聽到樹林裡面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聲。那幾個官兵聽見是同伴的慘叫,立即轉身,正要跑進去察看情況的時候,只覺得一把劍飛快的在眼前劃過,不消片刻功夫,全部都躺在地上,氣絕而亡,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芳菲在裡面依稀看見一個長身而立的年輕人正氣定神閑的擦拭劍上的血痕,然後將劍慢慢的放回劍鞘裡。踢開倒在地上早就已經死去的車夫,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這馬車不錯,我要了。」謝芳菲聽的一陣膽寒,難道又是才脫狼窩,又入虎口?戰亂迭起,世道不平,怪不得有人發出甯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的感歎! 謝芳菲趕緊鑽出來,強自笑說:「大爺要這輛馬車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可不可以載我們兩個順道去南陽看病?我這個哥哥的病實在是不能再拖延了!我保證一到南陽,就將這輛馬車轉贈於你。」心裡經過剛才那一番死裡逃生,又害怕又擔心,又緊張又無奈,眼淚就控制不住,滾滾的流下來,還不敢出聲,怕遭來殺身之禍。謝芳菲這幾天為秋開雨流的淚,恐怕用盡了她這一生的淚水,臉上就沒有幹過。整日以淚洗面。擔的驚受的怕,早就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負荷的極限了。 那個年輕人看了她兩眼,突然說:「你聰明的很那!居然知道用計拖延住他們,不然我也來不及出手。」用眼睛看了一眼躺著的秋開雨,淡淡的說:「這個人恐怕是救不活了,臉色跟死人也沒有多大分別。你還是乖乖的下車,將馬車讓出來吧。我任之寒從不殺女流之輩。」 謝芳菲聽見他的話,反而湧起一絲的希望,急急的問他:「你懂的醫術?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救了?」 任之寒看了謝芳菲兩眼,覺得不像尋常一般的女人,行事冷靜,氣質獨特。想了一想,還是進來抓起秋開雨的手腕探了一下脈息,突然抬頭看著謝芳菲,吃驚的問:「你們兩個究竟什麼人?他內傷傷成這樣直到此刻居然還沒有死!而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一般人!」然後又仔細的察看了半晌,兀自猶疑喃喃的說:「心脈俱碎,內息渙散,胸前還中了一箭,居然還能撐到現在還沒有死!這是任之寒這一生來見過的最怪異的事情了。這個人若不是天生怪胎,那麼就是意志力極強的一個人,才會一口氣撐到現在還沒有斷!」然後有些失神的看著重傷不醒的秋開雨,眼中慢慢的湧現出佩服的神色。 謝芳菲心中一動,說的這麼清楚明白,知道遇到行家,滿臉焦急的問:「任公子,請問我這位哥哥還有沒有救?要怎麼樣才能將他救活過來?你只要說的出來,我就一定能想出辦法!」 任之寒看了一眼謝芳菲,恥笑一聲說:「哥哥?你當我看不出來,一個娘胎裡能生出這麼大差異的兩個人來?是情郎還差不多吧!」 謝芳菲愣了一下,乾脆承認,點頭說:「任公子,實在對不起,在下謝芳菲,他確實是我的情人。芳菲還請你出手救一救他!他若死了,我也不獨活了。」若想贏得像任之寒這種人的敬重,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一點。 任之寒像是完全沒有聽見謝芳菲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一般,腦中的思緒飄到遠處,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眼神射出魂斷神傷的落寞,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低低的對著謝芳菲喃喃的說:「曾經也有一個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可惜——」突然像是醒悟過來,瞬間又恢復到剛才的神情,看著秋開雨和謝芳菲說:「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跟我來。」說著駕起馬車,沖了出去。 任之寒居然將馬車停在荒山野嶺的一座破廟前,謝芳菲也只好跟著下來。任之寒將秋開雨小心的放在鋪了乾草的地上,又生了一堆火,然後脫下秋開雨的上衣,仔細查看傷口,過了半天,果斷的說:「我雖然不是大夫,可是這箭頭必須拔出來,等到血肉長在一塊後,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然後看著臉色蒼白無措的謝芳菲說:「其實像他中了這麼深的一箭,傷口居然沒有紅腫化膿,已經是一項奇跡了。身體也沒有發燒發熱的現像,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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